不知是不是心里压着事情的原因,她的心跳异常的快,令她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如今逐渐入了秋,天色暗得愈发早了。
夜幕降临,北晏皇宫中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一眼望去霎是好看。
此刻昭宁殿中灯火通明,铺设宴席,热闹非凡。
世家女眷坐在席位上,谈论的无非都是京城最近发生的轶事,或是哪家公子又向谁提了亲,到了最后,话头又转到了如今后宫独得圣宠的谢美人身上。
一个女子压低声音,“那谢美人啊,啧啧……我同你说,现在京城都在传,说那谢美人其实用了手段迷惑了王上,才让王上独宠她一个人。现在就连京城林记茶馆说书的,都拿她的事情来编故事了。”
另一个女子闻言,哼了声,语气不善道:“我表舅昨日才上疏请求废了那谢芙,可居然被王上驳了。听说那时有好多大臣都与我表舅一道请命,几乎满朝文武都提出要废妃了,声势骇人的很,可谁能想王上竟那般偏执,维护那狐媚子!”
“这可怎么办?难道没人能治得了她吗?我们北晏怎么能让一个亡了国的卑贱女子为帝妃?”
“当然有了。”那女子立即反驳,不知想到什么,又是期待又是冷笑,“你等着看便是了。”
到了酉时,昭宁殿中的人基本来齐了。
为了表示对崇禾的礼遇,今日宴会的规制很高,许多平日不常出现的人物都到来了。
姜幼澜素日不爱热闹,今晚却准时来了。她似乎喜红,今日穿了一身霜叶红松花衣裙,腰间束一流苏宫绦,姿态从容,雍容华贵。
赵晚媛与郑映寒也在妃嫔的位置上落座。
无论是后宫妃嫔还是官家小姐,打扮得皆精致用心,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谢芙走到昭宁殿。即便她并未说话,径直到了席位落座,却还是霎时间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不时暗中议论起来。
她没有在意,四下略看了眼,昭宁殿人很多,她并未看见储黎的身影。他如今在太医院,这等场合应该不会出现。
祁砚之到场之后,那一种自帝王周身散发的、冷峻的感觉顿时无声蔓延开,将喧嚣的声音压下来不少。
对于那个男人,他们恭敬却畏惧,持着诚惶诚恐的心态,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昭宁殿中安静下来,谢芙看见崇禾六皇子姜故走上前去。
姜故身材高大,剑眉星目,倒是与姜幼澜隐约有几分相似。
——此刻,姜幼澜望着场中的姜故,目光不移,平日的懒散悉数消了,眼中隐隐带着泪。远离家乡这么久,终于见到昔日亲人,自然是激动的。
在众人的目光中,姜故躬身,持着得体的笑容,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通恭维话。
至于说的什么,谢芙没有注意听。
她静静盯着场中的姜故,攥紧了手心。
祁砚之与姜故客套寒暄一番,姜故便自请退回了席位上。
舞女鱼贯而入,众人开始宴饮说笑。
席间又有声音逐渐高起,有人悄悄说,今日宴会上,王上将要加封后宫的某位妃子,后宫的局势又要变化了。这个消息顿时在人群中一个接一个传出去,掀起议论之声。
徐屏听着底下的声音,转向座上的男人,笑呵呵道:“王上,一切都准备好了,可要现在宣旨?”
祁砚之漫不经心嗯了声。
适才那加封的小道消息已经在众人中传开,现下见那宣旨的宦官徐徐走出,目光顿时汇聚过去,昭宁殿逐渐
隔着宣读旨意的宦官,谢芙忽然对上了郑映寒毫无笑意的一双眼。
郑映寒的眼睛其实生得很好看,艳丽娇媚,睇人含情,只是此时那双眼中漆黑幽寂,冰冷异常。
她眼里没有笑意,唇边却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那目光让谢芙想到了一种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