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番模样,祁砚之心中有了计量,叫来小太监去准备膳食。
吩咐完,他先下了榻,随后转身将她打横抱起。
怀中的人儿轻飘飘,几乎没什么重量,骨头硌得他都有些疼,祁砚之眉头紧皱了皱,不悦浮起,“怎么这么瘦?”
谢芙深知挣脱不了,索性闭上眼睛,朝外别过头去。
她适才……竟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了罕见的温和,是与他平日的冷戾截然不同,仿佛知心人间的呓语。
这个认知让她心生恐惧。
他祁砚之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不,不是这样的。世人皆知,温柔和关怀永远不属于这个人,偏执和狠戾才是他的本性。
她对他抵触至极,也不想与他有半点关系。
日暮西沉,天色渐渐暗了。
祁砚之抱着她走出议事殿。
殿外的宫女太监纷纷低头下跪见礼,却仍有新来胆大的宫女悄悄掀眼皮偷看,那些宫女见素来女子近不了身的王上居然抱着一个女人出来,都感到震惊又好奇。
夜幕降临,祁砚之也没传召御辇,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抱着她,一路走回寝殿。
路上走过的宫女纷纷在背后悄然聚集议论,是哪个女子得了王上青睐,真真是好让人艳羡。
宫道上每隔一段路便点了一盏宫灯,在黑暗中闪烁着盈盈光辉。
祁砚之步子很稳,抱着她穿过宫道,一直走回了平日权当休息用处的寝殿。
一直闭着眼睛的谢芙被空中拂过的夜风吹得昏昏欲睡,连半途中祁砚之将她的脑袋强行按靠到他怀里,都没有察觉。
她太累了。
迷迷糊糊,谢芙不由想,若是能就这样阖上眼睡去,也许就能与母妃团聚,她也无需再在这世间痛苦下去……
可是,不行……她还有阿葵,不可以。
想到这里,谢芙挣扎着醒了过来,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紧靠着祁砚之的胸膛,她秀致眉头顿时皱起,见他们已经回到了寝宫外面,立即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她声音的力气已然不足,但她自己似乎都并未察觉。
祁砚之垂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将她放了下来。
谢芙的绣鞋才接触到地面,腿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这是太久没有进食的虚弱,她此时腹中空空,甚至有些反胃欲呕,头也晕乎乎的,着实难受。
祁砚之一把拉住她,打量着她有些难受的神情,情绪不明地笑了声,道:“孤还未临幸,你倒是一副承恩太过的模样。”
这句话轻佻得很,谢芙听明白了,耳尖顿时烧得厉害,恨恨瞪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
然而她力度没能掌握好,没有将他推倒,自己却跌了。
这下祁砚之不扶了,他眸光讥嘲,一言未发地盯着摔倒在地的她。
见她跌倒在地,犹自不放弃,强撑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宁愿自己走也不想让他碰她的模样,祁砚之心中忽然涌起莫大不悦。
他面上原本好整以暇的神情逐渐消失,二话不说上前捞起她,不顾她挣扎,将她抱进了寝宫。
一旁的宫婢鱼贯而入,将一碟碟美食珍馐摆上桌子,谢芙冷着脸坐在桌边,看宫婢忙忙碌碌。
待晚膳布好,桌上已然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
“想吃什么?”祁砚之道。
见他询问的架势,竟然像是要亲自为她布菜一般,守在旁边的宫婢听见王上这句话,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又不敢开口问,忐忑地在旁边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