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面上没有带上笑容,倒真有几分关心之意。
“没事,谢谢,对戏吧。”
燕秦面不改色地说,并未被激怒。
青年似乎是感觉无趣了,拿起剧本和他对起戏来。
正戏开演,打板宣布开始,多台机位从几个方位布置好,对准了庭院。
蔺绥身上穿着西装,手里把玩着香囊,从跨入房间那一刻起,便入了戏。
比起扮演好一个角色更费心神的大概就是要伪装成演技不好的样子去饰演,他刻意演得瑕疵了些,监视器后的刘不群却是松了口气。
刘不群喃喃:“好在也没太不堪入目。”
灯光半明半暗的房间里,穿着西装的青年站在明处,笑的有些诧异。
“徐先生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呢,那阮清渠没有痣我却是有的,你说我是阮清渠死的是书棠,那我总不可能把我脸上的痣给抹掉,死的那个人可是没有痣的。”
穿着黑色西装衬衫的男人紧盯着房内来客,眯了眯眼道:“我想,书棠本就没有那颗痣吧?”
“至于你脸上的这颗……当年戏班子里给你打杂的小碗儿被你收留前跟着游方术士混吃的,点颗痣对他来说应当不是难事。”
“至于书棠,当初是不是主动失踪还有待商榷,那书屋的后面有个暗窖,藏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你可能不知道书棠还有个相好,也不知道书棠答应了她什么,所以你暗害了书棠后根本没有去找她,你若真的是书棠,怎么会弃相好于不顾?”
徐霜星眼神中带着些怜悯:“阮先生,只要我将那人往徐先生面前一带,一切便都清楚了。”
“你固然可怜,但这也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眼见计谋很可能被戳穿的青年坐在了床边,眉目哀婉可怜道:“徐先生……”
“卡!停停停!”
刘不群忍无可忍地喊停,习惯性地对演员进行喷射:“你演的什么东西,你是计谋败露被发现的假装可怜,表情那么狠毒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要杀他灭口是不是,会不会装可怜!”
还有些更素质的话语,刘不群想起了这人是谁,硬生生忍住了。
蔺绥敷衍地摆手:“抱歉啊刘导,向来只有别人对我装可怜的份。”
他撑坐在床上,连娇滴滴的可怜都是浮于表面,故作的怜悯都带着讥诮,像朵开得张扬摇曳的毒花。
刘导咬牙切齿:“那你就好好学!前面演的不是挺好的吗!”
“谢谢刘导,本色出演。”
“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赶紧再练练下面的!”
蔺绥看向燕秦,拖长了尾音:“我不会啊,劳烦燕老师教教我。”
“教教我怎么可怜兮兮。”
几乎没人看不出来蔺绥对燕秦的恶意,但谁也没觉得诧异,一个正常人如果忽然针对另一个正常人可能是有病,但一个本来就有病的人针对人还要理由?
燕秦像是没听出他的讽刺,反倒是开始认真教他怎么演。
“如果你还是体会不出来那种情绪,就想象一下自己众叛亲离,即将死在别人的手上吧。你用尽各种手段,只为了博取一线生机。”
这比喻,说不出是教学,还是暗喻的讥讽,像颗软钉子。
燕秦看着眼前青年若有所思的模样,手忽然被握住。燕秦下意识想要收回来,却被握的很紧。
柔软的掌心紧贴着他的手掌,让他格外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