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农历八月初八,上午九点整。
山家祭祖大典正式开始。
山桁扫了眼小广场上挤挤攘攘的人群,他们排列成整齐的队伍,神情肃穆,齐齐对着祠堂,阳光下,每个人的面容都清晰可见。
他一挥手,祠堂两旁的大鼓被敲响。
沉闷的声音飞越方正的墙檐,一直往后飘,落在一间茶室内。
山岁神情冷漠,盯着跟前的男人:“你没走。”
盛霈淡淡地瞥她一眼,问:“和山家有仇?恨招儿?”
听到山岚的名字,始终冷漠的女人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姓山,恨山家和恨她没有什么不一样。”
盛霈微一挑眉:“你是被山家收养的,却恨山家。两个可能,第一个,一开始你就是被人送到山家来的。第二个,你恨山家,被人收买或是有把柄在别人手上。
“你猜我觉得是哪个?”
山岁冷冷地移开视线,不再开口。
盛霈也不管她,懒懒地倚靠在宽大的椅子上,没个正行地翘着二郎腿,自顾自说:“你送她的那把小刀她一直戴在身上。从海上被我救上来的那天,她把自己那把刀当做谢礼送给我了,你送的那把当宝贝似的藏着。”
山岁微微收紧了手。
盛霈:“她说小时候只有师姐陪她练刀,说师姐比她聪明,说你们去山里,你会牵着她的手,说……”
“闭嘴!”山岁斥道,她别开脸,“我不想听这些。”
话音落下,茶室一片寂静,只剩山岁微微急促的呼吸声,直到祠堂的方向响起号声,震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家大院。
盛霈打量着山岁的神色。
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她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人,只是被送到了山家。
等号声结束,盛霈扫了眼腕表。
九点半,半小时了,山崇该过来了。
三小时前,他们在崖顶抓了个现行。
那时山崇没走远,听到那么大的动静他又折返回来,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山桁什么都没说,暂时将人交给了盛霈和山崇。
这会儿山崇得在祠堂呆着,结束最重要的交接环节才能回来,毕竟今天的主角不是他,是山岚。
不多时,茶室的门被敲响。
盛霈开了门,山崇眉眼不见喜意,反而有一分凝重,待看到面无表情的山岁时,他叹了口气。
“岁岁,你这又是何苦。”
“为了这个位置,值得吗?”
山崇从没想过会是山岁。
他们虽一起长大,但他毕竟是男孩,很多事是她们两个女孩之间的秘密,加上两人一起练刀,她们几乎是形影不离长大的。
山岁嘲讽一笑:“为了这个位置?这个位置算什么,山家又算什么,山家最虚伪的人就是你。”
女人明艳凌厉的面容对着山崇。
字字句句都像是冰锥子往他心里戳。
山崇怔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
他不明白为什么山岁在一夜之间就变了模样。
盛霈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屈尊给人倒了杯水,说:“她恨山家,你只是其中之一,不用太惊讶。”
“岁岁,你……”
山崇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