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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寂静在二人之间蔓延。
兼竹的头还枕在怀妄胳膊上,被子将他惠得像个蚕蛹,动也不能动。他看向二人略显微妙的姿势,苍誉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握在他肩头的手似颤了一下,很快又将他噗通放回了榻上。
向来沉稳的动作难得透出些无措,怀妄一双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这才收回,你掉下来了,我刚好接住。
兼竹往他平时打坐的地方瞟了一眼。
怀妄补充,正好路过,顺手捞一下。
思及自己天赋异禀的睡相,兼竹顿觉眼前这一切合情合理。他点头道谢,多谢苍誉兄顺手打捞。
怀妄,嗯。
兼竹将微乱的被褥重新理了理,那我继续睡了,夜安。他说完翻了个身,姿态流畅地睡了过去。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停留了几息随后收回。怀妄起身,他头一次同人这般近距离接触,肘弯还残留着一丝异样感—但兼竹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他顿了顿便将那不自然的感觉驱除脑海,转身走回打坐的地方。
意外罢了。怀妄盘坐在地上,定下神重新开始修炼。
夜尽天明,一抹晨光越过山巅落在怀妄的眉眼上。
他打坐一夜后睁开眼,微微呼出一口气。
证了一瞬,又低头看了看肘弯。
8
自那场小意外过后,二人之间相处如常。
似乎谁也没将那微不足道的插曲放在心上。
兼竹每日吃饭、睡觉、巡山,时不时和怀妄搭两句话,日子倒比从前丰富了许多。
春去转眼便是夏至。
兼竹正从湖边钓了鱼回来就看那头的怀妄好像在和人传讯,他没多探寻,回到树下支起木架准备烤鱼。
一面还没煎熟,怀妄便挂断了传讯,看样子要出远门。
兼竹转着木棍,鱼肉烤得滋嘎滋嘎响,苍誉兄要离开了?
暂时离开几日。怀妄将袖摆抻平,又补充了一句,赴宴。
兼竹点了点头,去吧,兄行千里弟担忧,记得早些回来。
凌厉的眉峰压了一下,怀妄尽量不去猜忌这改词中是否有占他便宜的嫌疑,好。他说完飞身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兼山。
噼啪,火花迸溅。
兼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想了想,随即袖摆一挥——
他设下的禁制能避开外界对兼山的查探,因此近百年无人造访。大概是怀妄洞察力异于常人,这才无意中破了他的禁制入了兼山。
怕他第一次是误打误撞,这次出去了找不回来,兼竹便将兼山的禁制打开了一小半。
怀妄这一去,过了三四天都还没回来。
兼竹在舒服的被褥里咸鱼瘫着,忽然觉得少了个人还是有那么一点萧索。
他瘫着瘫着,头顶渐渐天阴风起,远处飘来几片阴云。在他仰着个脑袋看云时,初夏的疾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疾雨刷刷冲过树叶打湿了被褥,兼竹赶紧一个咸鱼翻身,抬手支出防护罩来保护自己温暖的窝。
天青色的防护罩能同时抵御五个元婴修士的攻击,此刻却用来防雨。
它的主人不但不觉浪费,还十分心疼地看着沾湿了一小片的被褥,让你受辱了。兼竹说着托出一团灵力蹲在榻边手动烘烤,像个鼓风机似的呼呼一顿猛地输出。
被褥无声地团在榻上,水痕的面积快速缩减。
然而还未等兼竹将被褥全部烘干,输出的灵力忽地一顿,瓷白的手指收了回来。他起身抬头看向兼山的顶空,青色的衣摆随风在身后翻动。
飘着细雨的天穹一阵波动,禁制被人触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