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赌气,可一闻之下,便将瓶子倒过来,顷刻,一滴清油似的东西从瓶中滑落,滴在他的左手上。
“这不是熏香,这……”赵仪瑄喃喃,思忖般看向宋皎。
宋皎张嘴又闭嘴,竭力把那份心虚藏的密不透风:“是、香行最新调制的,香确实是香的……吧?”
为表示诚意她主动闻了闻那瓷瓶,自觉这气味是极佳的,若是放在屋内,只怕也是满屋生香,不比王易清的那个差。
赵仪瑄哼了声,缓缓把那瓶子放回桌上:“宋皎,你该知道,本太子让你进东宫,有一万个法子,也不必你答应,我只是不想做的难看,而且确实你已经是我的人,你到本太子身边才是正理。”
不等宋皎说完,他又道:“你也不必跟我提那些大道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来是不来。”
宋皎觉着唇发干,却还是小声道:“不、不来。”
赵仪瑄道:“要怎么你才肯来。”
宋皎皱眉,继而摇头:“殿下,还是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以宋家的人的性命呢?”
宋皎心一颤:“殿下!”
“不行?那……以程残阳的命呢?”
“什么?”宋皎的手在桌上一扫,把那瓶子又撞倒了,骨碌碌,那白瓷瓶原地打了个转儿,瓶口慢慢渗出一点清油,很快,桌边的香气更浓郁了。
“你知道本太子在说什么。”赵仪瑄的目光跟宋皎的一碰,又在旁边的折子上扫过,然后漠然看向别处。
宋皎看的明白。
其实从刚才开始,宋皎就知道太子多半是猜到了自己到书房的意图,但她假装一无所知,拿出了那盒香。
而赵仪瑄也的确知道宋皎来书房是为了那“鹤州”的消息,并不是为了给他送什么香的,但太子也看破不说破,甚至……
在心底最深处,太子殿下情愿相信她真的只是来送香。
“为了区区一个宋皎,殿下至于做到这份上么?”宋皎深吸一口气,莫名有些发晕。
赵仪瑄道:“越是到不了手的,就越是非到手不可。还有,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今晚上留寝你在东宫,你真以为只是让你安稳睡一觉就走吗?”
他将她堵在桌边上:“本是想让你换回女装再……但如果你当真不识好歹,这样、也并无不可。”
双手一合,已经又将她拢住,只是宋皎身量不高,赵仪瑄索性将她的腰一掐,把人抱在桌上:“最好快点回答,本太子的耐心有限。”
迷迷糊糊的,宋皎举手挥了过去,这次赵仪瑄却是有所准备。
赵仪瑄一把攥住她的手:“我看你是恃宠而骄了。今晚给我好好地侍寝,明天就正告你的身份……本太子、一定……”他势在必得的,岂料脑中也觉着有些昏沉,像是困倦突然上涌。
赵仪瑄闭了闭眼睛,觉着事有古怪:“这是怎么、回事?”
意识都有些倦怠模糊,他用力地一摇头,看向怀中宋皎。
宋皎眉头微蹙,双眸也同样似开似闭。
“放、开!”忽然她一晃,额头垂下抵在了他的胸口,口中还不停地喃喃道:“打、打死你……”
赵仪瑄的唇角牵了牵,像笑,又没笑出来。
将宋皎紧紧地抱住,太子脚步踉跄,在即将往后倒下的瞬间叫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