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瞳孔微缩。
纵然已经猜到了一点了,也做好了准备,她的心脏还是被这玩意儿吓得停了半拍。
这算是妖怪附身吗?还是寄生?可即使是妖怪附身,也不会在宿主的身体上面长出一张畸形的脸来啊。
赵姨娘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后脑勺有张脸吧。那她算是共犯不?
想到这里,一些画面浮现在心头,桑洱觉得自己猜到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她和裴渡听见的那声尖叫,是被害的李姨娘发出的。当时,恐怕李姨娘正站在这东西的身后,质问她的古怪之处。忽然,她在这玩意儿的后脑勺看到了这张鬼脸,在极度的惊吓中,才会尖叫一声,从后方推了她一下。于是,赵姨娘才会额头撞墙。
同时,也因为李姨娘发现了这张脸的秘密,这东西是绝对不会让她活下来的。
很明显,现在控制这副身体的,就是这张鬼脸。
在三人的注视下,她开始处理浴桶里的尸体了。因柱子和纱幔的掩盖,有些看不清她的动作,但三人都清晰地听见了人的皮肉被撕开的声音。
随后,屋子里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散逸了开来。
似乎是为了进食,那东西把脸拧了过去。猩红的血在她手上流淌,她拨开了头发,将人心一块块地撕碎,送进了后脑勺的那张血盆大口里,吃得仔细又满足,还啧啧有声。
纵然以前杀过不少凶残的妖怪,但现场直面妖怪吃掉自己同类的口水声,还是一种很难以忍受的残忍。
桑洱眉心抽搐,神色很难看。
裴渡也翻了个身,躺平在地,盯着床板。
更别提叶泰河,已经脸青唇白了。
紧接着,更让人作呕的事情出现了。吃完了内脏,赵姨娘满足地一笑,弯腰,将尸体从浴桶里抱了出来,横放在了桌子上。
放血,剥皮,调制颜料,细致地绘画……一个曾经鲜活的人,被当做家畜,拆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动作间,还伴随着轻轻的哼歌声,似乎这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这玩意儿画得很慢,又趴在桌子上。三人也看不清在画什么。只是腥味变得越来越浓了,连刺鼻的熏香味儿也盖不住了。
桑洱的胃部一阵翻腾,堪堪收回目光。但即使捏着鼻子,那股气味还是无孔不入,快忍不住呕意了。
远处,血泊落到地上,渗向了床边。
叶泰河见状,情不自禁地就朝里面挤过来。本来裴渡还能平躺,被这样一推,只能换成侧躺。还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抱着叶泰河,要么就转向里侧。
那厢,桑洱正头昏脑涨着,忽然感觉到眼前覆下了一片阴影。
裴渡转向了她,一只手垫在了头顶。她的鼻子正抵住了少年的心口。明明比刚才拥挤了不少,但在这种环境下,却反而会给人安全感。
外侧的叶泰河再次一抽气,往里挤了挤。
裴渡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又不能发作,咂了咂嘴,仿佛是躺得更舒服,伸手从桑洱的脖子处绕过,将她一搂。两人的身子稍微上下错开了,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恰好能占满这狭窄的空位。
桑洱的脸颊碰到了裴渡的衣服,感觉到了一点硬邦邦的东西。她疑惑地伸手一摸,拿出了一颗山楂糖。
似乎已经是最后一颗了,放在他怀里太久,被捂得略微有些融化。
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怕吐了,桑洱拆开糖纸,小心地掰开了一半,一半自己吃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压下了呕意。另一半,她则很有良心地递到了少年的唇边,做口型,认真地说:“快吃,止呕。”
昏暗中,她的眼睛水润润的。裴渡看了她一眼,静了静,才张嘴吃了下去。
桑洱藏起糖纸,低下头,额抵住了裴渡的胸膛。
仿佛外面的恐怖被隔绝了,她终于可以思索一下眼下的状况。
现在,boss已经锁定。画皮有了,那美人又是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