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兰廷,短短时间的相处,看起来还挺温柔好说话的。让她吃饭躲雨,借床给她睡觉,也暂时没看出要利用她的意图。桑洱却隐隐不安。
毕竟她是尉迟邕的妻子,按这两兄弟明争暗斗的情况,她不信尉迟兰廷第一次见面,就会对她有好感。
唉,相比起来,谢持风那种性格就直白好懂多了。初期不高兴时,还会直接让她滚呢。
翻来覆去睡不着,桑洱睁开了眼,感觉小腹有点胀胀的。
现在是秋天,下雨后,天气变冷了。刚睡下时,她还不想盖被子,现在不知不觉,被子已经扯到了胸口。
她迟疑了下,悄悄爬起来。
屋子里很暗,雨已经小了很多。月光透过窗静静洒在地上。隐约能看见屏风后,有一个侧卧的人影。
桑洱踮起了脚尖,屏住呼吸,接近了屏风。
尉迟兰廷背对着墙,面朝外,正在睡觉。
他睡觉果然是不脱衣服的,也没有盖被子。身形起伏的线条,像绵延的山,很好看。
桑洱轻轻吁了口气,正要踩上这张软塌前那方台阶,将手伸向他时,塌上的人,冷不丁地睁开了眼睛。
冷冰冰的,有一丝戏谑。好似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在深夜悄悄靠近自己。
桑洱瞪大了眼,一声惊叫被喉咙阻遏。眨眼已天旋地转,被对方翻身而起,压在了塌上。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相当旖旎的姿势,但当事人桑洱并不觉得。
在混乱中,她看不清尉迟兰廷是怎么做到控制她的。只知自己双腕、双腿,都被压得动弹不得,小脸迅速憋红。
尉迟兰廷自上方俯瞰她,黑发落于枕上,一只手缓缓触上了她的颈部:“你想做什么?”
身下的少女仿佛被吓到了,眼眸睁得老大,因为脖子上的手在收紧,她挣扎了起来。
“不会说话,那总会做做手势吧。”
桑洱心脏确实在扑扑直跳。
原来如此。
现在的尉迟兰廷,还未积攒起足够的势力,应该很忌讳被人发现身份。
桑洱今天出现得太突然,之前话都没说过一句,她突然想办法留了下来过夜,实在反常。
像尉迟兰廷这么多疑的人,难免会怀疑她的目的。或许她不是真的傻,或许是尉迟邕指使她来做什么的。
难怪。他根本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那么轻易就让她留了下来。
也难怪他一直没睡,敢情就是在这守株待兔,看她是不是有异心呢。
不过,在这种时候,越是清楚内情,就越要装作无辜。
桑洱扁了扁嘴,挣扎了两下,气喘吁吁地歇了会儿,就将头用力侧向旁边,往塌旁的地面看去,又转了回来,带了一丝哀求,眨了下眼睛。
尉迟兰廷蹙眉,往她看的位置一瞥,就怔住了。
地面上,落了一张皱巴巴的被子。
他记得,在睡前,这张被子是放在大床内侧的。
被谁带过来的,不言而喻。
沉默了一下,尉迟兰廷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半张面容掩在了阴影下:“你来给我盖被子?”
桑洱从塌上滚了下去,头发乱糟糟的,却第一时间蹲下来,将被子团团抱在怀里,再次递上。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被人冤枉了的委屈,仿佛一条不会记仇的小狗儿,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或许她根本就不明白他刚才问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