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菊香“蹭”的一下站起身,二话不说就直接将脑后盘住头发的头绳一抽,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老头子啊!你死得早哇!当初你求着我嫁给你哇!我说不嫁、我不给人当后娘!你哄着我骗着我,说你的娃娃会把我当成他们的亲娘啊……老头子!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你儿子叫我滚哪……”
白正乾吩咐梨梨,“梨子上门口喊一声,叫你二叔和拥军爱民过来。”
梨梨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李翠儿挡了上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梨子啊,你奶和你爸可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呢?”
白梨梨一推——
李翠儿天天养尊处优的,每天干的最重的活计,就是煮饭。连吃完饭洗碗洗衣裳,要不就是陈菊香、要不就是她男人干……
白梨梨却是跟着母亲下地干活的,手劲儿不比男人小。
李翠儿被推了个趔趄,一时没站稳,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疼得她满面煞白,老半天也喊不出一个疼字……
白梨梨去院子外头,把白二叔和堂哥堂地喊了上来。
白二叔一见这场面就烦死了,眉头皱得紧紧的。
——真是不分家不知道单过的好!
这几个月以来,也不能说他们二房的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总算有了奔头。
他家一向与大房相依相偎、守望相助,就是现在住的这幢屋,也是大房匀了一块地出来给他的,房契也已经给了他;且托了大房的福,几个月前在荒地里搞到了几百斤土豆,又跟大房的女人们学会了做土豆凉粉,二房子一大家子的伙食才慢慢有了改善。
最重要的,是自己一家子住在一起,说话可以大声说、笑可以大声笑,不必担心李翠儿或者陈菊香蹲在窗下偷听他们的话、然后借机拿捏他们、讥讽他们……
现在,陈菊香和李翠儿又来闹事?
在白二叔的眼里,自家与大房一向存亡相依,唇亡齿寒,虽然陈菊香和李翠儿并没有来闹他,但在她们眼里,大房和二房一向都是拧成一根麻绳的。
白二叔看都没看正在地上撒泼的陈菊香一眼,直接越过去,还“不小心”踩到了陈菊香的手指——
陈菊香“啊”的惨叫起来!
白二叔恍若不觉,冲着白正乾和唐丽人打招呼,“大哥、大嫂,吃饭了吗?”
白正乾点头。
唐丽人,“吃了吃了!你们都吃了?”
白二叔,“我们也吃过了!”
大房的孩子们也争先恐后的和二叔打招呼。白拥军和白爱民也和大房的人们打招呼,甚至还面不改色地聊了几句家常。
陈菊香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誓要盖过其他人镇定自若聊天的声音;李翠儿也回过神来,加入到陈菊香的鬼哭狼嚎之中……
白正乾结束了寒暄,对兄弟说道:“你把她们扔出去!就你也回吧!回去记着把院门锁好……莫让些疯狗野狗半夜来家撒野!”
白二叔应了一声,也不废话,弯下腰直接把陈菊香扛了起来就朝外头走去——
白正乾又对唐丽人说,“媳妇儿,你也把老四家的扔出去!”
“拥军,爱民,你俩把贵财也抬了,一块儿扔出去……”白正乾继续指挥道。
唐丽人一把拎起了李翠儿,像拎鸡崽儿似的,半拖着朝外头走。
李翠儿被吓得放声大哭,死命挣扎,“杀死啦!唐丽人杀人啦……救命啊!”
可唐丽人手劲儿大,一把薅住李翠儿的头发,半拖半拽着将人拖了出去。
白拥军和白爱民也面色不善地朝贵财走去。
贵财本来无事,见陈菊香和李翠儿坐地大嚎,他也跟着坐地大嚎……现在看到白拥军和白爱民过来了?他心里害怕,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二房的兄弟俩就推搡着贵财,把他“押”了出去……
以往陈菊香、李翠儿仗着自己是老的、小的,又仗着白正乾是长子、长兄,还是村里的干部,他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的,所以可着劲儿的欺负大房。
没想到,这一次大房居然那么决绝?
吓得她们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放声大喊救命!
可是,大房二房的屋子起在河西(上游),而且这一座山头只住了大房二房两户人家!村里其他人大多都住在河东(下游)……凭陈菊香和李翠儿怎么哭喊,根本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