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一点,”燕星辰接着说,“这一点不难猜到,我们能想到,副本里的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如果有人没有把握活下去,他们对付不了纸人,却能偷袭自己身边信任自己的玩家,那他们会选择怎么做?是会努力靠着自己挣扎求生,还是想办法让其他玩家死于追杀,从而平息陈宅主人的怒火?”
危险不仅来源于未知的赃物,还可能来源于未知的同伴。
玩家既不知道再次遇到的人是真是假、是死是活,玩家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同伴会不会想背后对自己出手。
——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三人沉默了片刻,都知道差不多这样代表着什么。
齐无赦似乎当真有点疲了,这人靠在了椅背上,即便蒙着双眼,别人也能看出他似乎在闭目假寐,一点都没有紧张沉重之感。
燕星辰则是全然的安静,他安静的时候,黑眸中偶尔会浮现的狡黠都不见了,只余下平和和乖巧的气质,但凡是个人看到这样的他,都不会忍心打扰。
半晌,许千舟本来还十分紧张,现下却被沉默的气氛尴尬到了。
面前这两人一起安静下来,竟然全都神色自如。燕星辰和齐无赦更熟,即便不说话也不尴尬,可他也就和燕星辰熟一点,在这边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他故意咳了咳,打破了宁静:“所以这才是一个逃生副本,而不是一个任务副本吧?我们能在陈宅遍地死亡触发和每个堪比玩家实力的纸人包围下找到出口离开,已经很难了,两天了,还多亏了你得到的那么多剧情点,还有齐无赦带来的第二批玩家的信息,再加上我认路,我们到这一刻才知道这些纸人的玄妙。但我们还是对出口是什么、在哪里一无所知。纸人为什么也有孩童模样的,这一点我们也还是不知道,还有,为什么死亡触发会是纸扎孩童献花?”
“献花可能是这个陈宅主人年少时的经历化作的地煞之一,”燕星辰回想起了方才那个核心梦境碎片,“我刚才在梦里看到的就是很多很多个献花的场景,都是一个少年在清晨摘来鲜花送给一个红裙少女。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的声音很稚嫩,应该就是少年人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且梦境的最后,那个少女提了一句嫁人的话。齐无赦也说了,陈宅主人回来的路上买了花种子,陈宅主人必然是献花少年或者红裙少女。但这一点我们推不下去了。”
他下了定论:“纸人的数量已经注定很多了,玩家之间的信任迟早土崩瓦解,我们改变不了这一点。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再找到别的梦境碎片,拼凑出这个陈宅主人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形成这么大范围的地煞……”
齐无赦突然站了起来。
这人方才坐在书桌旁,燕星辰坐在床边,书桌在床的旁边,正好是个夹角。
灯光道具散发出冷冷的白炽光,正好拉长了齐无赦的影子。
这人的身影将燕星辰覆盖,燕星辰话未说完,嗓音一顿。
他转头抬眸,看向对方。
齐无赦刚站起来没多久,许千舟抬手,按了按一直挂在他耳朵上的耳机道具。
燕星辰也有了点感觉。不远处有动静。
但他念力值本就不如武力值,此时还在平衡机制的作用下被压制了一半,只有直觉隐隐感觉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凉意,却不知这两人具体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有什么危险吗?”
他还没说话,贴在门边的那些符咒无风自动,纷纷颤了颤。
——显然有什么脏东西在外头!
许千舟答道:“我只能隐约听到,动静太小,听不出来在干什么。”
燕星辰看向齐无赦。
“门外有几个人在靠近,脚步非常规律,甚至每一步都是一样的长度和力道,很像是陈宅的仆人。我一直在留意周围的情况,从我们进屋到现在,除了大约几十米外的正在靠近的一个纸人,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人。但是他们是突然从隔壁房间出现的。”齐无赦将竹笛随手插进兜里,“很有可能是隔壁本来就放着一些普通的点睛纸人,在刚才变成了仆人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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