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酌没动,皱着眉问道:“前辈,修士应当戒口腹之欲。”
这桌上满满当当一大桌,把牧景酌看得忍不住皱眉,虽然他觉得这个元婴强者有时候很讨厌,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身为元婴吃太多凡人的食物恐怕不太好吧,就算要吃,也应当吃些带有灵气的才是。”
如妖兽的肉,灵草灵植之类的,而这桌菜当中有些是带着灵气的,但大部分都是普通食物。
凡人的食物对于实力越高的修士来说,越是带有浊气,筑基开始辟谷,往后都不应该再吃凡人的食物了。
他才不是关心这个人,只是念在要一起去无望峰的份上提醒一下。
简元白:“偶尔一次不碍事,快听。”
快听?听什么?
这时站在酒楼大厅的说书人喝了一口茶,一拍惊堂木站了起来,“咱们上回说道,那问仙宗宗主的弟子慎芷岚带着人就去了牧家要求退婚。”
“大家都知道,那泰石山城的牧家小少爷牧景酌,当年那可是天才中的翘楚,只可惜啊,天妒英才,竟在一夜之间境界大退。”
“这慎芷岚也是风华绝代,且天赋出众,自然不会再认这门婚事,那可是气势汹汹就杀到了牧家。”
“你们猜怎么着?”说书人环视了一圈,绕了个大圈子,道:“嘿,这形势啊竟然急转!”
牧景酌身体顿时僵硬了,缓慢如同生锈的零件一样,转过头看向酒楼大厅当中说得兴致勃勃的说书人。
整个大厅坐满了人,被说书人这么一吊胃口,都纷纷出言催促。
说书人吊足了胃口才慢悠悠的开始讲,讲到巨龙突然出现,又讲到牧景酌被收为徒弟,再讲到巨龙腾云驾雾,一行人去到问仙宗。
最后说书人说到牧景酌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休书,猛地一拍惊堂木,“最后啊,这牧景酌牧少爷当着问仙宗上上下下的面,掷地有声的说出了那句莫欺少年穷!”
“靠!”
“这他娘的!”
说书人的故事讲完,酒楼大厅不知从何处爆出了一句粗口,这仿佛是什么引信点燃了炸弹一样,引起了一连串的脏话附和。
“被望云宗宗主收为徒弟,他什么心态啊能说出这种话?”
靠门的酒桌上,牧景酌以头抢地,将脑袋磕在了桌子上,掩耳盗铃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上辈子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这种尴尬到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情景让他经历一次还不够吗?
竟然还能在陌生的城镇酒楼里再听到别人转述整件事的经过,包括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一想到这件事可能在无数个城池里被无数人听到又转述,牧景酌心里羞耻到有些崩溃,这个帝国真小,足不出户他的名字就被这么多人知道了。
小到牧景酌感觉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好想换一个帝国生活。
救救他吧呜呜呜,他要是个聋子就好了。
至少此时此刻,他很希望。
酒楼大厅里,喝着酒的凡人和修士对刚刚听闻的故事都表现出了同样的愤慨,感觉自己隔着时间门和空间门,被牧景酌的炫耀砸在了脸上。
“景,”简元白还未叫完,就被速度极快的牧景酌一把站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牧景酌眼眶湿漉漉的,耳根红得厉害,他身形不高,还得踮着脚捂住男人的嘴,羞愤道:“你不要叫我的名字。”
要是被酒楼的人听到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生气倒不至于,毕竟话是他说的,师尊帮他良多,牧景酌不会那么不识好歹,就是很尴尬,非常非常尴尬,尴尬到已经在思考改名的事情了。
简元白茫然的眨了眨眼,他长相俊美凌厉,偶尔做出这种略显无辜的神情来意外的并不违和,“怎么了?”
他的嘴巴还被牧景酌捂着,说话有些含糊。
牧景酌拉着他噔噔噔的就走出了酒楼,脚下生风,逃得飞快,直到走到人烟稀少的河边,他才说道:“以后出门在外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了。”
“为什么?”简元白道。
牧景酌耳根上的红都还未消散,蹲在河边往河里砸着石子,闷闷道:“很,很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