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段宜娇呼吸凝滞一阵,心脏狂跳。
——错不了。
就算这个声音她暌违许久,就连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
但她能肯定,就是来自段江通。
那件事过去了许久,加之祁昀派了人将他看住,她早已放松警惕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摆脱看守住他的人的,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错认。
刀锋紧紧贴着皮肤,根本没有要顾及她安危的意思,此刻段宜娇甚至能感觉到脖颈上传来被划破的刺痛感。
她呼吸不敢放得太重,手脚无力一阵后,勉强稳定住了神智,没有选择开口,而是等着段江通先说。
段江通双手绕过座椅,一边手臂箍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持刀抵住她侧脖颈,威胁道:“不准出声。”
段宜娇甚至能听出他话语里压抑的久违的疯狂。
她眨了一下眼,一动不动。
虽然不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来,但她能肯定,他肯定是无所谓她的生死的。
刚才上车时段宜娇习惯先给车窗开一道小缝隙,此刻僵持间,从外面由远及近传来的两道脚步声入耳。
“……去哪儿了?”
“刚才看见他跑进来的,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
“那边好像有影子,去看看……”
“……”
待到确认了段宜娇不会说话,段江通箍住她的手臂放松下来,“把车开出去,有人问就说什么都没看见。”
车子按照命令被启动,段宜娇这个姿势开车很别扭,又怕什么时候刹车被多划上两道伤,只能轻轻踩着油门,慢慢地朝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开。
果然不多时过来搜寻的人便注意到了这辆车,透过车窗看见两道身影离这边越来越近,段江通松开手里的刀片,换了个从外面看不到的角度抵在段宜娇的腰侧。
那里衣服布料挺厚,段宜娇只能听见刀尖划过衣料的刮擦声。
她故作镇定,隔着车窗那条窄窄的缝隙,按照段江通的指示与人传达什么也没看到的信息,并误导二人朝着楼道过去后,那道缝隙也被关上。
“现在把车开到江郊,快点。”段江通催促道。
脖颈刚泛上隐隐的痛感,便再一次被抵上刀锋。
段宜娇咬了咬唇,情绪焦急而恐慌得难受,神经时刻紧绷在临界点。
这场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尽头,她深谙段江通的行事风格,知道他不可能只是单纯想借她掩护。
他一定还会借由这个机会,提出更多的要求。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一段时间,如她所想的,段江通果然再一次发了话。
“这段时间你过得倒好,就是苦了我。”男人阴恻恻的,“你是不是还没有体验过被人一直监视着的感觉啊?你那个老公可真有点能耐,让我连找你叙叙旧的机会都没有。”
段宜娇默了默,问他,“要多少?”
段江通不仅没有因为被拆穿意图而恼羞成怒,反而有些赞许她的上道,“本来不想给你造成什么负担,五十万够我把剩下的债本金给还了,可被这么耽搁,我又没机会工作,为了找你又费了那么大的劲……”
“看你嫁了个那么好的人家,一百万应该对你来说不难吧?”
“……”
早就猜到了段江通会这么狮子大开口,段宜娇也不跟他扯那些没有人限制他去找工作一类的话,冷静两秒道,“钱我会给你,之后不要再纠缠我。”
段江通不以为然:“那当然,给了钱我就不来找你了,你也清净。”
车子驶离繁华路段,逐渐朝着郊区过去。
冬天黑夜降临得早,天色漆黑地压下,愈发使得车内气氛压抑。
段江通对这边地段也不怎么熟,只胡乱指挥着段宜娇往前开,往人少的地方开。
于是在拐进一条小巷的时候,被另一边出口横停着的一辆车挡住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