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记得,”姜清宴并不看他,仍旧朗声对外,“姜文彬先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跟司镜更没有关系,他做的好事我们不分一杯羹,坏事当然也不能溅我们一脸污水。”
外面有个看好戏的男人鼓起了掌,还大喊起来:“记住了,就冲这桂花糕我也得替你们说句实话!”
外面的人们笑起来,气氛一活络,也就七嘴八舌谈开了。
“早就听说了,这老爷们不是个东西,出了事就想着拉姜小姐垫背。”
“上次是谁传出来说小司总罩着他的,真敢说啊。”
“反正以后他再惹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司镜听着,手上还有半块桂花糕呢,就急着给姜清宴竖起大拇指,口齿不清地说:“女朋友真厉害!”
旁边的女管理也憋着笑,忙借着给她倒茶的动作掩饰。
姜清宴又差点被她逗笑,给她递了个眼神要她正经点。
司镜表情天真无邪,往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心想着女朋友凶起来真可怕。
她在这里本就是把整个场面镇住了,现在又这样宠着姜清宴,姜文彬当然明白这次是无形中惹到了她们。
他双手做抱拳状,哭丧着脸连连给她们作揖:“宴宴,小司总,我错了,真错了……我以为不联系你们就行了,我哪知道这样也能得罪你们!”
他委屈得越说越哽咽,外面的人听着更是笑得大声。
周屿从外面进来,接过司镜使的眼色,默不作声地拐了个方向到姜清宴身边,给姜清宴撑着气势。
姜清宴静静地看着他,一时恍惚。
在她成长的时光里,姜文彬占据的部分比她的父母要多,可他从未给过她纯粹的亲情,寥寥可计的养育之恩也是看中了她身上的价值,想要等她长大以后收获庞大的回报。
可是他半点都不知足,已经从她身上得到了这么多东西,犯下的错竟还要司镜来分摊罪名。
姜清宴的目光凝成冰,语气同样温度骤降:“还有,我妈留给我的老宅,我限你一个月的时间搬走所有属于你的东西。超过一个月,后果自负。”
姜文彬一听这话哽咽得更厉害,干脆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从小你姥姥姥爷就不疼我,只看得见你妈,说你妈有画画天赋,多好的东西都给你妈,我只能用你妈剩下的……你妈是高材生,画点画就能挣钱,我呢!爸妈骂我不成器,难道都是我的错!”
他哭得脸红脖子粗,姜清宴听得厌烦,心里也有一丝不忍。
她隐约记得童年时的往事,母亲曾提起,得到的教育和疼爱的确是比姜文彬多,可时日久远,她无法判断造成姜文彬如今性情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外头又传来动静,“又开始甩锅”、“你要是争气你爸妈能不管你”、“老天爷追着姜小姐的妈喂饭吃,你能怎么地”,议论声不绝于耳。
姜清宴转过身,不愿再听姜文彬的哭声和外头的声音,面上的难捱神色都入了司镜的眼。
司镜连忙吞下最后一口桂花糕,起身去握住她的手,给周屿挥了挥手:“结束了,快散场。”
“好。”周屿边笑边答应,对外面的侍者做了个手势。
里外都一起送着人,姜清宴低着头瞧司镜跟她相握的手,听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姜文彬被周屿请出去。
等到彻底安静下来,姜清宴耳边嗡嗡作响,总感觉姜文彬还在这里哭嚎。
司镜小声地说:“好了,没有外人了。”
她把姜清宴的手环上自己的腰,这只刚才还冷面冷语的小猫就顺势窝进了怀里来。
“司镜,我觉得……”姜清宴吸了吸鼻子,组织语言来形容心里的感受,“心里有一点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别的什么。”
“我知道,”司镜一手搂着她,一手抚着她的长卷发,刚才的玩心化成了疼惜,“你们毕竟有血缘关系,比起陌生人更多一点温度。
但是好在你狠下心来了,姜文彬这个人绝对不能亲近,他会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姜清宴在司镜怀里点了好几下头,“我知道,他从我身上拿到的东西够多了,现在我有了你,不能让你受我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