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这般想着,像是偷吃了小鱼干的猫儿似地抿唇笑起来,素手将自己的穿着的湘水裙撩起,又往上挪了一挪,那锁着银边的裙裾便花瓣似地垂落在谢钰膝上,带来些微的痒意。
谢钰似是猜到了她要做些什么,便抬手,握住那湘水裙上盈盈一握处,以免小姑娘恍惚间失了分寸,伤到她自己。
只是不想小姑娘酒醉后分外任性,似对他的举动万分不满,蹙眉掰着他的手。
随着小姑娘徐徐往下坐落的动作,那莲红色的湘水裙便也这般徐缓地自他的膝面上拂落,渐渐坠到腿侧,顺着榻沿轻轻垂落,在离地面几寸远处停住,随微烫的水风而轻轻颤栗。
折枝的黛眉渐渐蹙紧,红唇微张,贝齿间溢出一缕甜腻的嗓音。
稍顷,她轻咬住了唇瓣,徐徐将下颌抵在谢钰的肩上,侧过脸去看他面上的神情。
可眼前似隔着一层朦胧水雾,总也看不真切,只是见他似略微蹙着长眉,大抵是觉得痛的,这才略有几分满意,勉力攀着他的肩膀抬起脸来,咬上他的耳垂,以齿尖碾过。
垂落在榻沿上的莲红色湘水裙随着她的动作抬起了几分,又随着她力竭疲倦而重新垂落。
似一朵绽开的菡萏在水中沉浮,颤抖。
折枝环着谢钰的颈,垂下眼去看那锁骨间盛放着的红翡耳坠,探出指尖拨动了一下,呼吸紊乱地轻声问他:“哥哥觉得疼吗?”
小姑娘酒醉后的嗓音愈发甜糯,落在耳畔,比西域的甜酒更令人迷醉。
“妹妹希望我回答什么?”谢钰的语声低哑。
折枝停住动作,迷蒙地望着他,似是在想应当如何作答。
谢钰蹙眉忍耐了一阵,见小姑娘始终没回过神来,既不下去,也不放开他,只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呼吸渐渐浓沉,那双素日里过于疏离冷淡的窄长凤眼里,亦染上晦暗颜色。
“妹妹——”他哑声唤了一声,握紧了小姑娘柔白的皓腕,将人往怀中带了一带,原本是想反客为主,但念在小姑娘难得有这般主动的时候,终是隐忍着侧首至小姑娘耳畔,哑声诱哄:“若是妹妹总是这般安静……大抵不会。”
折枝气恼咬唇,将素手垂落到他的肩上,指尖略微收紧,借着他的力道,重新半支起身来。
随着珠贝似的指甲往谢钰肩背上留下烙印,那莲红色的裙裾重新往谢钰膝面上重重沉落。
却并未停歇,只是在彼此紊乱的呼吸间纠缠辗转。
莲红色的湘水裙似正在这随水波摇曳的画舫中化作了一朵红莲,随着彼此的动作,在清波般的月白幔帐后,汹涌沉浮。
那枚红翡耳坠便似一滴红泪在谢钰的锁骨间摇曳滚动,如天琅湖上,那层层涌过莲花的透明浪潮托起一枚赤红珍珠。
终是在那浪涌之时飞溅出去,滚落进雪浪般翻涌的锦被间,被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握住,温柔戴回小姑娘耳上。
画舫外,高悬中天的红日徐徐藏至云后,天琅湖上一朵盛开到极处的红莲无声凋谢,深红色的莲瓣坠到水面上,漾开一路清波,终是往那澄碧色的湖水深处沉落,消弭不见
画舫内,帘幕低垂。
折枝倦倦躺在榻上,只觉得酒意一阵阵地上涌,海潮似地要将她吞没。
在阖上那双潋滟的杏花眸睡去之前,她似是想起了什么。
便勉强侧过身去,往正拥着她的谢钰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将那双淡色的薄唇咬出鲜艳的红印。
又捧着他的脸端详了一阵,视线徐徐往下,看遍自己在雪地上留下的妖冶红梅。才终于弯起杏花眸笑了起来,一壁笑着,一壁餍足的猫儿似的将自己裹进锦被里。
阖上杏花眸,满意睡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