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在这——你笑得太多了。法国人觉得陌生人露出笑容的样子很奇怪,就像婴儿想要博取赞美一样…没有人会愿意雇佣婴儿干活的。”
听到这,黎觉予有些愤愤不平:“那我应该如何?冷若冰霜看起来像是老板一样?”
“应该彬彬有礼,用简短、尊贵的神情,清清楚楚说一句‘日安,女士’,离开的时候骄傲地回复‘谢谢你,女士,再会。’就可以了!法国人习惯和人保持尊贵、有修养的距离,更何况你要应聘的岗位,会面对成千上万挑剔的法国人呢?”
艾伦说这些话的时候,的确流露出一丝高不可攀的气息。
总之,这种新颖的说辞听到黎觉予耳朵里,聪明如她便迅速捕捉到这种礼仪的适当标准,顺从地收起笑容,变得难以接近。
几秒钟后,黎觉予脱口而出:“欸,等下,可是你一直在对我微笑啊!”
这可跟艾伦自己说的礼仪很不一样。
“我?有吗?反正你记好这种礼仪就好!”艾伦莫名其妙就恼羞成怒了,站起身来反驳:“只要你不对法国人微笑,法国人就会对你微笑。”
“当然,如果你敢骂法国人,说不定还有出奇惊喜发现!”
越说,艾伦耳朵越红,抛下一句:“总之,祝你一切顺利!我回去工作了…”落荒而逃了。
看着狼狈逃窜的男孩背影,黎觉予觉得即好笑又感激,她反复练习艾伦这套“笑与不笑”的秘诀,朝香榭丽舍大街深处走去。
在圣诞节依旧开门的店还是少的,在越过小桥穿过小径,越过无数歇业冷清的精品店和咖啡厅后,黎觉予终于看到有正在营业的店铺。
那是一间小小的,精致的发型店,坐落在一个晒得到阳光的转角里。
隔着玻璃橱窗,可以清晰看到忙碌员工,和只要坐着看报就可以了的闲适客人,而他们头上那盏洛可可风格的水晶灯,也在敬业地不住闪耀。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黎觉予在店墙上看到化妆刷标志的logo,证明它不只有剪发服务。
意识到这点后,她立刻整理好衣服,调整好“笑和不笑“的表情后,踏进店内。
才刚进门,就听到一个贵妇在怒斥发型师:”不对不对!这样的造型根本不适合我啊!“
“我现在看起来像一个高大的变装皇后!!“
变装皇后就是男扮女装的意思…黎觉予忍住好笑,朝正处于激怒状态的客人脸上望去,只见对方被画上妖娆的妆容,但偏偏这是一张有芬兰血统的脸。
芬兰血统受蒙古人影响,面部宽大扁平是她们的特点。
就在黎觉予的这段时间里,客人还在骂:“这可是店主巴尔克先生给我做的漂亮发型,就这样毁了!请马上给我更换化妆师,不然我会投诉…”
“可是店内已经没有化妆师了…”被骂的化妆师,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长有雀斑。她举目找不到店长,都快急哭了:“夫人,我再试试看可以吗?”
“不必了。”
客人站起来就要走。
见到有机会可蹭的黎觉予,一个健步横在客人面前,说:“恕我直言,夫人。”
“你有这么个丑鼻子,再好的发型和妆容也是白搭…”
——如果你敢骂法国人,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发现。
这是艾伦总结的法国人礼仪,现在,也到了试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