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再过几个月就要准备秋闱了,特准备闭门苦读,若您和阮姑娘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常寿告诉我。”方惟彦指着身后跟着的小幺儿对定二奶奶道。
定二奶奶本来就对方惟彦满意,见他办事无不妥帖,现在这般顾及她们,她笑的简直都合不拢嘴:“难为你事事记挂着我们。”
方惟彦忙道:“这也是应该的,我家中妹妹也在备嫁,难得出门,不免憋闷的慌,她让我替她买一些爱看的书,我想问问阮姑娘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书,我替她送来。”
都是过来人,定二奶奶一眼就看清楚他的来意。
但她也并非古板之人,缓缓笑道:“那你自己去问她。”
方惟彦见达到目的,心里也不免高兴,同时又有点忐忑。
蜜娘刚回家,好不容易想躺一会儿,又来出来见人,心底暗自抱怨他来的不是时候,出来时,虽然也笑着,但是略带疲惫。
没想到她一出来,他居然立马站了起来,倒是吓了蜜娘一大跳。
“怎么了,是有很要紧的事情同我说吗?发生什么事儿了?”
方惟彦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远没有方才他在定二奶奶面前游刃有余,于是沉吟了一下,才道:“是雅晴托我替她买书,我想问你有没有想看的书,我替你弄来。再过几个月我要参加秋闱,怕是闭门不出,没空过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蜜娘松了口气:“你给我的那箱书我都没看完呢,成日不是做绣件还得写字还得练琴,到了晚上想多看一会儿,她们几个丫头就押着我歇息。”
“你每天这么累呀。”方惟彦不自觉心疼起来。
其实这不过是蜜娘推脱之词,她心道,你天天头悬梁锥刺股,听你娘说你除了偶尔出来应酬,几乎都是从鸡鸣开始学到深更半夜,这样你居然还还说我累。
但蜜娘还是大言不惭的点头,很是委屈道:“有时候为了做女红,晚上做到深更半夜,早上头还晕。”
方惟彦有点急:“那怎么办呢?你要不要也和我一样吃补品,近来我在服用红参。”他前世虽然及第,但这辈子想科名在一甲中,须拼尽全力,故而又要重头再来。
有时候精神不济时,他多饮用参汤。
看他着急这样,蜜娘忙道:“不碍事的,你别急。我平常也极少吃补品,哪里像你是天天都要用头脑的人。”
方惟彦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笑了笑,后来又拿出腰侧的荷包递给她道:“这荷包被雅晴看上,她非要跟我抢,这里都有点脱线了,能不能劳烦你替我补上两针。”
蜜娘看荷包的样子倒似经常佩戴的,心里有些甜蜜,可又想起他房里那几个丫头,不免道:“你又不是没有针线上的人,巴巴的倒是拿来我这里缝补。”
终于问到戏肉上来了,方惟彦苦恼道:“我成日早晚都待在书房,平日也就常寿和福全俩个伺候,他们毛手毛脚的,你看我这头发今儿还是我自己梳的。”
“不会吧?”蜜娘狐疑的看着方惟彦,他这样的侯门公子一看就是簇拥很多的样子。
方惟彦很肯定的点头:“是真的。”
姑娘家们都随手带着针线包,蜜娘心里不知怎么还有点开心,再看看他丰神俊朗的样子,把桌上的荷包拿过来,一边找相似的线,一边道:“那你要跟你娘说,让你房里伺候的丫头们上点心,这还好只是平日里的穿戴。若是去考场了,丢三落四,如何是好?”
“其实我一贯也不大要她们伺候的。”说出来后,方惟彦松了一口气。
这话蜜娘就不信了,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方惟彦一眼,冷哼了一声。
其实方惟彦平素都是别人有事找他出主意的那种,故而他常常以足智多谋,被称为衙内里的头号人物,现在却在蜜娘面前总是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蜜娘~”
“啊?”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这么正式的喊自己的名字,蜜娘用剪子把线头剪掉,才道:“你现在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我也不在意啊。”
不在意才是真的……见鬼了。
方惟彦笑道:“蜜姐儿~”
“傻乎乎的,荷包给你了。”蜜娘把刚缝好的荷包递给他。
一直到拿到荷包,方惟彦都没听到蜜娘嘴里说相信他,或者怎么样,但就是这样勾的人痒痒的。
蜜娘当然也有自己的考量,虽然方惟彦今天来这里说了些保证的话,她要是真的相信,那日后就容易被人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