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是旁支,人家送丧信来,过来看看可以,但一直待在这里,反而尴尬。
“静之,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二门里人来人往,你也留心点。”方惟彦拉着一青年男子叮嘱。
张静之点头:“我知晓了,多谢你了,惟彦兄。”
沈家是累世仕宦之族,方惟彦能过来一趟,都是因为他前母阮氏和沈家有亲。恰逢好友张静之想来见他心上人。
还好,今日沈家人来人往,比以前松了不少。
再说太太奶奶们要说私房话,蜜娘听的昏昏欲睡,遂借着出恭出来透气,身边也只带了个小丫头。
经过一此间时,却听到有人在说话。
听女声淡淡的:“张公子,你我的婚事非我们本身能作主,你的心意我知了,就这样罢,望各自珍重。”
那被称作为张公子的男子却苦笑:“三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母亲也是很欢喜你的,你送的那抹额她时常戴着的。”
蜜娘恍然,这是那位看起来惫懒的阮家三姑娘。
“张公子,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我自小福薄命苦,姨娘也过世的早。你和张夫人能看中我,我无比高兴,但是我哪里能作我自己的主…”
这说的张公子反而心疼起来:“是了,是了,都是我的不是,你处境这样艰难,我竟然没有想到。上回你说家里想让你进宫,你并不想进宫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蜜娘心道这张公子还真的单纯,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带着丫头提前走了。
主仆二人走在路上,春桃有点气愤:“这三姑娘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她不想进宫,但又不好违背嫡母,遂私下和人私许终身,现在得了一门好亲事,哪里还看得上这位张公子。”
蜜娘没好气道。
这张公子人倒是不错,是个纯良人,但人太老实了也会被欺负。
李冠那样趋利避害的人固然也是讨厌,但张公子这样的,又太单纯了。
却说过了几日,阮老夫人要去白云寺礼佛,一来是皇后娘娘是佛诞日出身,但那日阮家女眷必定要进宫故而一般阮老夫人都会提前一个月到庙里吃素。
二来,阮家死了一位姑奶奶,阮老夫人曾经抚养过她,因此感情十分深厚,也想去庙里求人超度。
蜜娘原本觉得这和她无关,毕竟她只是旁支出身,况且她娘除了死生这种事情外,几乎也是不往公府去的。
但是女眷们好像对礼佛都特别狂热,不说别人了就是定二奶奶和周氏都是如此,周氏还悄悄道:“我听说白云寺很灵的,你若是虔诚些,指不定还能求一个好姻缘呢!”
这和郭瑶玉的论调有异曲同工之感,仿佛人的命运只能寄托在外物身上。
蜜娘对定二奶奶道:“可是女儿不太想去,若是被他们送进宫了,那样才不好呢!”
却听定二奶奶斩钉截铁道:“不会的,你就放心吧。她们家好几个姑娘,哪里轮得到你。”
“也是。”蜜娘这才放下心来。
但凡大户人家出行,和小户人家不同,像蜜娘和定二奶奶要去哪里,让王五套车就行。公府出行,却要清道,还要用柳枝洒清水,公府夫人自然另外有一套仪仗。
蜜娘和范姑娘同一辆马车,范姑娘范玉真一袭鹅黄色的纱裙,头上戴了华贵的头饰,就她这身衣裳是外面买也买不到的,是内造之物,看来阮老夫人倒是真的疼她。
马车里摆着香炉美人榻,榻上放的几案,几案上放着两杯茶水。
坐累了,蜜娘就脱了鞋上榻,不料方才还把她当透明人的范玉真“呀”了一声。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没有裹脚吗?”
蜜娘笑着点头,她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道:“我并没有裹脚。”
范玉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说话也和缓多了:“我真羡慕你,我小的时候也不愿意裹脚,只可惜我娘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