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认得她么?”
“眼生的很。”阮屏儿说完又笑道:“不过尚四嫂家大业大,我听说她们家又买了一批下人进门呢。”
定二奶奶倒是不疑有他,她再怎么精明,也不会想到有什么无妄之灾,倒是蜜娘笑道:“娘,我要姑姑陪我去,您就好生在家歇着吧,反正四伯母真有什么大事,她会上门来说的。爹爹都说了,让您好生歇着。”
阮屏儿也立马劝道:“嫂子就在家里歇着吧,我陪蜜娘去就是了。”以前她欺负过蜜娘,现在蜜娘主动示好,她怎么会不去呢。再说尚四嫂出手大方,去一趟可能还有点心拿,何乐而不为。
这姑姑也虚荣,出去时顺手把定二奶奶的褂子穿在身上,她是能占便宜就占,蜜娘也是很无语。
阮家聚族而居,尚四奶奶家离她们家其实很近,经过一个甬道就能到,姑侄俩刚走到道上,不远处就见到一个小黑狗,阮屏儿还撇嘴:“这是哪儿来的野狗。”
“不对,姑姑,它眼睛是红色的。他是只病狗……”
廖氏忐忑不安,她是个老实人,生平第一次做亏心事,难免惴惴不安。
妇人怀孕胎未稳最容易滑胎,她想买红花麝香,只可惜那玩意儿太贵了,更别提避子药,姨母昨儿看到她这里老鼠成群,倒是好心留了包老鼠药,但她也没有谋财害命之心。她要的只是让飞儿过继出去,又不是想要定二奶奶的命。
她原本在阮家门口泼了些油,但出门的是阮嘉定,他看门口有油渍,立马让人用柴灰掩了,又重新扫了一遍。
没办法,她这才想了一招。
廖氏小时候她娘曾经被野狗咬过一口,孩子就没了,她想试试,时不我待,再晚,等定二奶奶一回府城,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静静的等着消息,一直等着隔壁乱起来,她还能适时上去关怀几句。
但一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任何消息。
最后,她终于按捺不住走了出去,在阮家门口站着听了半天都没响动,失望的转过身来,却被几个人捂嘴绑到了一边。
似廖氏这样的妇人,几乎不用什么严刑逼问,就阮嘉定让他们吓唬一番,用她儿子做威胁,就套出话来了。
“我……我是想过继飞儿去秀才老爷家里,我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呀!”
她还委屈上了。
这些派过去的人手是尚四奶奶家的,蜜娘当时和阮屏儿觉着不对,就折返回来,又去跟尚四奶奶说了一声,尚四奶奶说她根本没让什么人传口信。
有人居然敢打她的名义让定二奶奶过去,还在中途放病狗,如果定二奶奶有个好歹,她要如何自处啊!她就赶紧派人在查,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一切做的非常隐蔽。
本来大家怀疑的是瑸大奶奶,毕竟桂大奶奶把原本给瑸大奶奶的好处给了定二奶奶家,尚四奶奶还特地派了一拨人去瑸大奶奶处,却见这瑸大奶奶一切如常不说,反而她还在病中。
反而是廖氏都深夜了,还贴着耳朵在那门口听,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一看就有鬼。
没想到还真的是她。
定二奶奶怎么也想不通:“通三嫂子以前和我关系还不错,我带着蜜娘不方便的时候,她还经常帮我带蜜娘。怎么就这样呢……”
但是蜜娘又知道,这就像有人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没有变坏的男人也许是没钱。这话不一定对,但形容廖氏却是很恰当,以前廖氏和定二奶奶一样,甚至定二奶奶处境还不如廖氏,廖氏至少生了五个儿子。
可现在,定二奶奶一跃成了族中红人,这种不平衡让她失衡了。
若是成功了,兴许定二奶奶还真的很有可能会过继她的儿子,毕竟她们曾经关系不错。
以前定二奶奶防的是那种明面上坏的人,像对她动辄打骂的伯母堂姐,还有家里这对公婆,甚至是有利益关系的余姨婆,没想到原来无冤无仇,人家就想害死你。
这个人平日看着还人畜无害,是公认的老实人。
蜜娘也解开了一个疑惑,也许前世她娘就是这样被人害了,最后流产,她曾经因为要怀身子,看了不少妇人生产的书,听说被野狗咬了的女子不仅是小产,更有可能得上狂犬病,也会咬人,甚至会发疯咬死身边的人。
“淑君,你放心,这事儿我准保办的妥当,人我就不交给族里了。交给族里那些人,他们怕麻烦,你知道廖氏有五个儿子,她这一走,谁愿意替她养儿子?我知道怎么办。”尚四奶奶拍着胸脯道。
若论关系,尚四奶奶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但是她要的就是这份人情。做生意的人,如果没有靠山是做不长远的,她们以前靠着皇后娘娘的名头,结果利润要分一半给娘娘和国公府的人,如果是定二奶奶,她们肯定没这么贪心。
阮嘉定和定二奶奶也领她这份情,阮嘉定还特地又出去了一趟。
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定二奶□□一句话说的不是自己的安危也不是关于廖氏的处置,而是对丈夫感叹:“若非是蜜娘,今日遭殃的就是我了。你们以前都说我溺爱她,但是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因为她得了好处。我的蜜娘就是世上最好的闺女儿。”
想起自己得了案首之后的便利,阮嘉定也同意:“是,蜜娘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