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衡青也不气馁,砸吧了一下嘴,好像是太回味着什么一般,餍足的眯着眼睛,“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周应泽:“…………”
小地方总是藏不住事的,秦源意外身亡的事儿l不到二天就在小区传遍了。
他被劝慰了好多次,无外乎人要向前看云云的,又或者说逝者已逝,生者要好好活着…
周围的邻居们由于不知道他们情侣的关系,只以为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小哥俩。
记得以前秦源还活着的时候,那些大爷大妈隔二差五热情的想给周应泽介绍对象,毕竟他是老师嘛,端着铁饭碗,人又长得那么好看,性格还好,一看就是个过日子的料啊!
心都是好的,只是和周应泽住在一起的那个弟弟,每次知道他们上来介绍对象,都各种甩脸子各种不高兴。
这才是秦源和楼里楼上关系不太好的根本原因,不过毕竟那都是之前的事儿l,现在人都死了,邻居们碰到周应华的时候,也还是会意思意思的安慰了几句。
周应泽当时也不好反驳什么,就只是安安静静听着,等对方发散完他们的好心以后,这才点点头,也顺势露出一些别人想要看到的表情。
然而回到家之后,将踩在外面的表情,几乎一秒钟瞬间消逝。
假如他们能够看到的话,就会发现房间里,秦源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屋里关于他的所有东西就已经看不到了。
完全看不到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那个暑假真是炎热啊,距离九月一号开学还有最后两个星
期了,
周应泽除了处理自己副业工作时,
还多了另外一个习惯:——时不时看看班级群里的消息。
小孩子们一个个都非常有活力啊,他们有时讨论着班级里的事儿l,时不时问问彼此的作业写的怎么样了,还有一起约好几点几点在广场哪里见的。
十来岁的小孩,关心的事情无外乎就那么几件,似乎世界也就这么大了。
周应泽饶有趣味的看着聊天框里不断滚动的消息却并不发言,偶尔也会想一想他十来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于是他一面思考这个问题,一面去客厅的一角给自己泡了一杯现磨咖啡,听着研磨研磨咖啡豆的声音,他想起来了。
嗯,他可没有这么活泼的。
家里出事之前可能稍微好一点,但他依旧是经常被夸稳重的小孩,偶尔会有一点孩子的俏皮。但家里出事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体会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这种感觉类似于他知道现在应该该哭,应该笑,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反应,可是身体做不出相应的动作。
十几岁时最爱独来独往,到二十来岁慢慢学会了一点点伪装,也明白了一片绿叶要想藏起来,就在生活在森林里。
周应泽一直觉得在十岁那年其实就已经死了,往后这么多年不过只是行尸走肉,自己背着自己的尸体,饮着自己的血在过活而已,连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
只是活着。
咖啡机的指示灯亮起来了,意味着上一个步骤已经好了,周应泽把研磨出来的咖啡粉按压紧实继续进行萃取步骤。
周应泽:“………”
他其实不怎么爱喝咖啡的,也不爱喝茶,真要说他喜欢什么吧?好像还真一时想不起来,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他父亲很爱喝茶,母亲很爱喝咖啡,他们两个在当地老家都是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是教英文。两个人性格各异,但感情却一直很好,假如不出事的话…
周应泽没再继续想下去了。
很多时候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并不是他们生前的模样,而是死亡时的模样,眼睛睁的很大,面部表情狰狞,四肢血肉模糊,皮肉翻开的样子。
咖啡机前站着的青年脸色和表情沉着又冷静,无框眼镜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丝书卷气,而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他脑海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血肉横飞的画面。
周应泽低头抿了一口意式浓缩,熟练的走进自己的书房,在其中一排书柜子的里侧摸了摸,轻轻按下一个卡扣。
下一秒,哗啦一声,
整面书柜就被轻轻松松的挪开了。
书柜的后面是一个约几平方的小房间,墙面上挂着各种各种昆虫的标本,一个又一个的玻璃罐里摆放了很多了小动物的尸体和皮毛。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有两米多长的透明的生态鱼缸,底部是浓密的水草,正中间养着一颗占据大半个生态墙的莫斯树,各种五彩斑斓的小鱼儿l在水草和树干之间欢快的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