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坐在高高的车辇上,她俯视着两个不大的少女,唇角漾着笑,猖狂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们猖狂一时罢了,本宫不与你们计较。”
晏如冷笑,时笙拦住她,自己对上贵妃阴沉的视线,“皇后娘娘以下犯上,不如回宫待着去,本宫何时伤好,你合适再出来。”
贵妃轻蔑道:“你以为你是谁,本宫在宫里二十多年,会输给你?”
“本宫没有什么仰仗,不过被陛下宠着罢了,你既然不愿也就罢了,本宫去禀了陛下。贵妃故意指使人撞本宫,这么多人可是都看到了。”时笙无所畏惧,贵妃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她正好找不到贵妃的错处,她冷笑着走近贵妃,扬唇一笑,“贵妃,你自己找死。陛下正愁找不到你的错处呢,正好他前面废太子,后脚就能废了你的妃位。”
“你、胡言乱语。”贵妃蓦地惊慌,时笙神色不似作假,一瞬间,她竟信了。
时笙悄悄告诉她,“高铭传出来的话,岂能有假呢。我若是贵妃,就该想着如何保住太子,而不是来和本宫争长论短。”
贵妃心口一滞,脸色顿时发白,眼神涣散,她抿唇不语,就这么紧紧盯着时笙。
时笙却拉着晏如的手臂,走了。
她这么一走,贵妃彻底慌了,忙吩咐道:“快、快,去东宫……”
走了十来步的时笙眉心微微蹙起,仿佛十分疲惫,然而短暂的片刻间,她又重新挺起脊背,抬了抬唇角,“我想着先除太子,你才安全。”
太子不仁,又好色,她需快些动手。
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想到父亲,想到时家,心口渐渐沉稳下来。晏如捏着她的手,发觉她浑身颤得厉害,“时笙。”
时笙抽回自己的手,不满道:“贵妃很让人厌烦。”
晏如附和地点点头,时笙立即加快脚步回长春宫。
回去后,丹青恰好站在殿门口,时笙吸了口气,唇角扬起笑,“丹青,我想吃桂花糕。”
丹青也笑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做,您与太子妃娘娘去了何处?”
“随处走走罢了,遇见贵妃了,她还撞了我。”时笙故意撸起袖口,手腕上白皙的肌肤却青了一块。
丹青眼皮子一颤,“贵妃娘娘也不知轻重,奴婢给您去拿药。”
“不必了,我想吃桂花糕,你快些去办。”时笙将袖口放下,余光扫了一眼晏如,道:“太子妃想回去,就早些回去吧。本宫不送你了。”
晏如低笑,不应她赌气的话。反是回到自己的偏殿,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难受却增加不少。
比起时笙,她深谙皇权的冷酷与无情,皇帝想做的事情,没有办不到,太子要废,是早晚的事情,如今就该想着,怎样将废太子的时间提前。
晏如在殿内坐了许久,直到夕阳落下,她恍若回神一般站了起来,唤来婢女:“你传话给晏相,就说我要与他见一面。”
婢女蹙眉,“眼下在中宫,见面不易。”
晏如却道:“不必在意中宫其他人,直接去办便是。”
“奴婢去知会晏相。”婢女退下了。
殿内只剩下晏如一人,复又归于沉寂,她望着花圃,久久难以恢复平静。
时笙在黄昏的时候被皇帝召去宫里,长春宫也只剩下她一人。晚膳照旧丰盛,摆满整张食案,晏如犹如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