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若是让他发现了沈行假死，定会追他到天涯海角的！
nbsp;nbsp;nbsp;nbsp;“沈行有什么好，能让你一直念念不忘？小妇养的庶子，下贱卑劣……”沈湛俯下身仔细端详地上的沈行，“到底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宋婉一把拽起他，冷冷道：“你怕是忘了我也是卑贱的庶女，姨娘养的庶女，不还是把你玩弄的团团转？”
nbsp;nbsp;nbsp;nbsp;她干脆豁出去了，嘲讽道：“哦对了，也的确是因为你出身高贵，所以即使这副病恹恹的身子，也多的是人对你阿谀奉承。奉承的久了，竟当了真么？你喜欢我什么啊，你喜欢的不过是我处心积虑的刻意引诱，不过是迫于你强权之下的假意顺从罢了！”
nbsp;nbsp;nbsp;nbsp;“而沈行，他知道我贪慕权势，知道我谎话连篇，知道我为了道义不得不伤害他……”宋婉垂眸看了地上悄无声息的青年一眼，语气柔和了许多，“他却依然那么喜欢我。”
nbsp;nbsp;nbsp;nbsp;“那你呢，倘若我将对沈行的所作所为一半用在你身上，你早就杀了我了！”
nbsp;nbsp;nbsp;nbsp;“你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还想让我跟着你去死，这就是你爱我么？珩舟他绝不会这样对我！”
nbsp;nbsp;nbsp;nbsp;沈湛脸色铁青，被触及痛处，眼底浮起一丝诧异和遗憾，想苛责什么却没说出来，身体微微一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nbsp;nbsp;nbsp;nbsp;殿外有轰隆隆的声响传来，像是雷声，又像城破了，如同地下某种可怖的东西涌入。
nbsp;nbsp;nbsp;nbsp;沈湛缓了缓，疾步迈出殿门，表情淡漠，冷冷凝视着殿外。
nbsp;nbsp;nbsp;nbsp;忽而有箭矢的嗖嗖声传来，与此同时是一声声救驾的惊呼声。
nbsp;nbsp;nbsp;nbsp;沈湛本能地将宋婉护在身后，宋婉却如梦方醒，以为他又要拿自己挡箭，火石光电间，她手中锋利无比的剑芒毫不犹豫地没入了沈湛后背，从前胸穿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沈湛清瘦的身形顿了顿，似是不可置信，转过身来，苦笑，“你……竟真的要杀我。”
nbsp;nbsp;nbsp;nbsp;他不是没有察觉她私藏的兵器。
nbsp;nbsp;nbsp;nbsp;他只是在赌她会不会对他动手，会不会为沈行报仇。
nbsp;nbsp;nbsp;nbsp;血汩汩流着，他任凭那剑贯穿的更深，不留一丝空隙地将她抱进怀里，他低低道：“之前我拉你挡箭，是我的错，现在，你报仇了……”
nbsp;nbsp;nbsp;nbsp;宋婉锋利的眼眸柔和了下来，痴痴看着他，“你都知道？”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他的声音很低，越来越轻，“知道你带了剑，知道你舍不得杀沈行，知道你入宫来不过是想要让我把真的诏书给你，而后再伙同旁人，拉我下来……”
nbsp;nbsp;nbsp;nbsp;“但我，就是想见你。”他苦笑，声音颤抖，“就是想赌，你在最后一刻会不会下不了手。”
nbsp;nbsp;nbsp;nbsp;宋婉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他的体温越来越低，外面的喧嚣愈发吵闹。
nbsp;nbsp;nbsp;nbsp;“我、我想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沈湛勉强支撑着身体，却还是避无可避地倚在她怀中，“我夺得了皇位，即使身缠恶疾，也不是必被抛弃的无用之人……我还与婉儿你做了夫妻，还亲手做了饭给你吃。我没什么遗憾了。”
nbsp;nbsp;nbsp;nbsp;其实从得知她一直都在骗他开始，他就心死了，觉得算计的这些都毫无意义。
nbsp;nbsp;nbsp;nbsp;他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在她耳边低语，“别哭，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nbsp;nbsp;nbsp;nbsp;宋婉怔愣地擦了擦脸颊，垂眸看去，指尖竟然有泪。
nbsp;nbsp;nbsp;nbsp;她在为沈湛哭么……
nbsp;nbsp;nbsp;nbsp;沈行入宫前安排一部分精锐部队从密道攻入宫中，开城门，由内而外将北境大军放了进来，会和后，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入皇城，四处都是宫女太监的惊呼声和兵刃相接声。
nbsp;nbsp;nbsp;nbsp;沈湛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冒着血的胸口，呢喃，“若你告诉我……你早告诉我你不愿我如此做，我会听你的……”
nbsp;nbsp;nbsp;nbsp;他的瞳孔的光逐渐散去，那瘦削苍白的手陡然坠下。
nbsp;nbsp;nbsp;nbsp;在身穿帝王冠服的苍白青年生机断绝时，躺在厚绒地毯上的沈行忽然睁开了眼。
nbsp;nbsp;nbsp;nbsp;李舜将毒酒换成了可让人片刻失了气息的密药。
nbsp;nbsp;nbsp;nbsp;即便是短短的片刻，沈行也觉得漫长的似乎永远不会醒来。
nbsp;nbsp;nbsp;nbsp;他太担心宋婉，担心宋婉在他失去神志的这段时间做出什么事来，她一直不是一个任人欺凌随遇而安的女子。
nbsp;nbsp;nbsp;nbsp;若是她向沈湛寻仇，沈湛会不会……
nbsp;nbsp;nbsp;nbsp;“王爷！王爷！”周决冲过来扶起沈行，“王爷神机妙算，咱们的人果然寻找到了王爷所说的密道，从密道中奇袭进了皇城，现在城门已开，晋王的大军都如数杀进来了！”
nbsp;nbsp;nbsp;nbsp;沈行起身之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nbsp;nbsp;nbsp;nbsp;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女子单薄的肩背微微颤抖着，殿内安静，显得她的低泣声愈发悲凉婉转。
nbsp;nbsp;nbsp;nbsp;李舜从暗处走出，躬身垂手道：“宋姑娘入宫时就与咱家说明了利害关系，咱家答应宋姑娘将毒酒换成旁的东西，宋姑娘和王爷您才是心心相印……”
nbsp;nbsp;nbsp;nbsp;沈行抬手制止了李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