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去年吧,变异人都死了,都死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陆随徒手刨着石碑旁的一小块泥,一个铁盒子渐渐露出样子。
nbsp;nbsp;nbsp;nbsp;“阿荣写给我们的信,抱歉啊,把你们的也拆开看了。”
nbsp;nbsp;nbsp;nbsp;陆随将沾泥的手背过身,用力的擦在后背的衣服上,稍干净的手指抠着铁盒顶部,四封信安静的躺在盒子里,陆随犹豫拿出信,哽咽的说道:“太少了,阿荣留下的太少了…我过去晚了,就只剩下这些了。”
nbsp;nbsp;nbsp;nbsp;午时只感觉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全身力气被抽空一样往后倒,身后的石碑被撅的往后歪。
nbsp;nbsp;nbsp;nbsp;子时赶忙接过要落到地里的信,另一只手试图扶起那块歪了石碑。
nbsp;nbsp;nbsp;nbsp;“不用扶,阿荣不在里面,里面是空的。”
nbsp;nbsp;nbsp;nbsp;陆随将人扶起,人移开的位置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坑洞,而里面空无一物,“我去的时候,所有人的骨灰都混在一起,他们都没有亲人,就都给撒到大海里了,死前被基地困了一辈子,死后总得去看看吧。”
nbsp;nbsp;nbsp;nbsp;“对,去看看,去看看。”午时望着下面排排密集的石碑,心酸涩到麻木,前半生忙忙碌碌,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连仅有的也失去了…
nbsp;nbsp;nbsp;nbsp;“陆随、李钱、午时、子时。”
nbsp;nbsp;nbsp;nbsp;四封信的重量沉的抬不起手,子时描摹着被拆开又粘合上的信封边缘,指腹那块肉被纸片压出细长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看似平静的情绪在触及信封表面的字迹后瞬间崩溃,膝盖直直砸进地里,额头贴合着冰凉的石碑,将没有温度的信纸贴进胸膛,撕心裂肺的哭嚎惊扰了后山的鸟雀。
nbsp;nbsp;nbsp;nbsp;天黑了,三人带着四张轻飘飘的信走在黑寂的小路上。
nbsp;nbsp;nbsp;nbsp;夏风没有一丝凉意,吹着天空的云层缓缓飘动,子时停下脚步,仰着头痴迷的望着浩瀚的星河,初见时阿荣那双纯真的眼反反复复浮现脑海。
nbsp;nbsp;nbsp;nbsp;子时噙着笑,伸手探向夜空,人踉跄的前后挪动,突然抽空精气般,身子往后一栽,睁着眼没了呼吸。
nbsp;nbsp;nbsp;nbsp;冬去秋来,房地产猛然兴起,全国各个地方都盛行推平土地,将钢筋扎进地里,把房子拔高到云层上去。老城区甚至郊外都被分隔成一块一块的,施工队紧锣密鼓的入驻。
nbsp;nbsp;nbsp;nbsp;一间空了几十年的平屋被推平,没想到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警察将那块地围了个圈,密不透风的谁也进不得,工程也就紧急停工了。
nbsp;nbsp;nbsp;nbsp;越不让人看,好奇心就越盛,几个年轻的小伙趁着月黑风高钻了进去。
nbsp;nbsp;nbsp;nbsp;五个人壮着胆子,走进院子,院子里堆着被挖出来的石头堆,而那个坑洞被铁皮封住,五人泄气的准备往回走,一个个高的拉回了人,提议往屋子里去探探,犹豫了片刻,互牵着手往前面被贴了红条的房里走。
nbsp;nbsp;nbsp;nbsp;只有一层,里面装饰也陈旧,一眼望的头的东西让少年们一点兴致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回去吧,真无聊。”
nbsp;nbsp;nbsp;nbsp;“啊!救命啊!”还没有说完,旁边的伙伴不知道踩着什么,咕噜噜往下掉,几声闷哼响起。
nbsp;nbsp;nbsp;nbsp;“诶,没事吧,你那安全吗!”四个人趴在那个黑黝黝的洞穴上,手电筒开着往里照,狭长的楼梯一路往下,微小的灰尘围着光亮飞舞。
nbsp;nbsp;nbsp;nbsp;“谁在里面!”院子外高声呵斥声吓得五人一激灵。
nbsp;nbsp;nbsp;nbsp;四人焦急的看着洞穴里的伙伴,呼唤着寸头男的名字,盯着门外越来越近的灯光,慌乱的抓出对方从里面伸出的手,推挤着从后窗翻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狂奔出几公里,五人大喘息的停在了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上,虽然一无所获,但闯进了黑暗已经被认定为历险成功。
nbsp;nbsp;nbsp;nbsp;寸头男摔得全身都疼,早早告别了几个好友,抢着上了最后一班的公交车回了家。
nbsp;nbsp;nbsp;nbsp;猫着身子进了卧室,胡乱的把脏兮兮的衣服裤子脱掉,软布料甩在地上发出嗡嗡的撞击声,这才想起防身的刀还没有拿出来,摸着裤兜掏出了一把银制的小刀和一把生锈的铁刀。
nbsp;nbsp;nbsp;nbsp;“这哪来的?还怪好看的。”
nbsp;nbsp;nbsp;nbsp;男孩被刀柄上精密的螺纹迷了眼,细细端详着突然出现的物件。仔细看才发现刀柄顶端有一个被掏空的洞。
nbsp;nbsp;nbsp;nbsp;“里面好像有东西。”少年惊呼一声,将洞对着灯泡,眼睛眯成一条缝往里瞧。
nbsp;nbsp;nbsp;nbsp;拿着中华铅笔往里挑,一张暗黄不接的卷纸被掏了出来,铺平开来有巴掌大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李解荣”,整张纸除了这个名字没有其它东西。
nbsp;nbsp;nbsp;nbsp;“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上不上学!”门外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夹着洪亮的女声。
nbsp;nbsp;nbsp;nbsp;那张纸和刀一把被塞进桌肚子,房间昏暗,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被深渊巨兽吞噬,没了一点声响。
nbsp;nbsp;nbsp;nbsp;光怪陆离的梦里,一个男子被水流冲到了河岸,雪还在疯狂的往下洒,很快覆盖了男人,只留下一把刀还出露在雪面上。
nbsp;nbsp;nbsp;nbsp;天地翻转,时间弹指间流逝。
nbsp;nbsp;nbsp;nbsp;正午,暖阳从正上方打下来,雪地里的男人撑着身子,摇晃的往前走,一个白着头发的老伯提着白色的兔子路过。
nbsp;nbsp;nbsp;nbsp;画面再一晃,雾蒙蒙的烟在屋子里缭绕,男人开着衣襟坐在床上,一只手掌上放着纸,一只手拿着木炭笔,一笔一划的写着。
nbsp;nbsp;nbsp;nbsp;每日清晨,都能看到男人靠着墙,拿着纸笔写着些什么。男孩很想靠近去瞧瞧,但都止步于火炉旁。
nbsp;nbsp;nbsp;nbsp;“什么啊,这个梦一点意思都没有”男孩喁喁自语,却惊觉对方竟然停下笔,抬头与自己对视,不住的后退,“你看的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