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是照着未来秦氏的继承人来培养,秦父依旧照顾到了他的自尊心,罚他时从不打脸,而是罚跪,或者用藤条抽他的脊背。
因此,陈悯之刚才挥出去的那一掌,是秦陌迄今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挨的第一个巴掌。
少年那一巴掌是在气极之下扇出的,使出了全力,但奇异地,秦陌却一点儿没感到疼。
反倒有一种。。。很微妙的爽感。
少年知道他有洁癖,平日里都不怎么和他有肢体触碰,这竟算得上是和他难得的亲近。少年的手指又很软,温温热热的,落在他脸上时带起一股令人战栗的酥。麻,好像骨头都过电了一般。
再想到这一巴掌本来是要扇到卫殊脸上的,结果却落到了他脸上,被讨厌的是卫殊,被扇的却是他。。。
。。。爽上加爽。
男人唇角勾出一丝弧度,竟不自觉地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随之响起的是卫殊焦急的声音:“悯悯?你还好吗?”
已是深秋,更深露重,男人却只穿着一件工字背心就跑了上来,看着像是刚从被窝里出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过来了。
陈悯之和人交换后的房间位于三楼走廊最里边儿,而卫殊在二楼走廊入口处,距离算得上是最远,这房子的隔音又好,因此卫殊听到的第一声尖叫,声音遥远而模糊,连字句都听不清楚,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但即使不确定,他还是从床上翻起身,手掌都握在门把上了,又想起陈悯之生气瞪着他的一双眼,对着他说不喜欢他,不要他。
少年现在多半是不想看见他的。
直到听到第二声短促模糊的尖叫,卫殊才陡然回神,风一般地冲上了楼,可他跑得急,上楼才想起断电了,屋子里一片漆黑,连房间门牌号都看不清,又着着急忙慌地下去拿手机开手电筒。
等他折腾两趟上来,屋内早已恢复了安静。
“悯悯?你在里边吗?”
卫殊叫了两声没反应,又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该不会是做了噩梦吧?
陈悯之之前和他聊天时说过,自己有时候会做噩梦,梦见有狗咬他。
卫殊担心他遇到危险,想直接把门踹开,又怕陈悯之是真做了噩梦后又睡着了,他本就讨厌自己,自己还大半夜上来踹门,以后便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思索片刻,卫殊决定绕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从小花园里翻窗进去。
他只是进去看看悯悯有没有危险,别的什么都不做,卫殊对自己说。
陈悯之的卧室位于三楼,但对于四肢修长有力,擅长攀爬的男人来说根本不算难事儿。
卫殊很快便从没关紧的窗户翻进了屋。
月光下,少年平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只露出一张白皙柔软的小脸。
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应该只是做了噩梦。
在梦里,那双清秀的眉也微微皱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一想到少年是因为什么才心情不好,卫殊便垂下眸,他就这么垂着手站在少年床边,好像这样便能低头认错,取得少年的原谅似的。
卫殊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在陈悯之床前半跪下。身,握着少年温热柔软的手,在那掌心舔了一口。
他将那只手放到自己脸侧,眷恋一般地挨蹭起来。
卫殊目光灼灼地望着睡梦中的人,声音低哑地叫道:“老婆。”
*
第二天,陈悯之和联谊的组织者说了声自己身体不适,然后独自收拾好行李,一大早就提前离开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