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四望,这村名叫水花村,大概有三千多户村民,基数庞大,土质却很差,无法耕种。
村民大多数是靠劈柴、去山上挖野菜过日子。
水花村四面环山,山上有数不尽的野菜,也是水花村人唯一的活路。
可是低头瞧自己这双手,瘦骨嶙峋,若是抢野菜,肯定抢不过那些农妇。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要想在自然资源如此丰富,而人文资源和经济资源如此差的地方富,就要动动脑子找活路。
银宝眨眨眼睛,趁人不注意,背着竹篓连夜上山。
翌日清晨。
“大哥二哥!跟我上山!”银宝蹑声喊到,拍了拍大红花被。
长长的火炕上,睡在墙边的两个男人睁开惺忪睡眼,老人孩子还在睡觉,窗外天刚有一丝亮光。
“囡囡,干啥呀?这才几更天呢?”
昨晚上孩子们闹地欢,两兄弟哄好这个哄那个,连三点半要起床去山上挖野菜这样的大事情都忘在了酣梦里。
“不能再晚啦,再晚今天就没吃的了!”
又圆又深的菜缸子已经空了,昨晚上大哥捞出最后一碗,是老人和孩子今天一天的口粮。
两个哥哥翻起身来,利索地拎起铁锹就走,银宝从身后拉住两人的袖子,“二哥,再拿俩棍子,小妹今天带你们挖点好东西!”
两兄弟点头:“囡囡是咱家最聪明的,你让哥拿啥都行,但是咱今天必须要抢点野菜,不然家里真要断粮!”
银宝抬头看了看天色,昨晚上刚刚下过雨,泥土非常松软,她一清早四五点就趴在屋门口,看到四邻五舍一大清早就去挖野菜了。
“啥?那你咋不叫我俩呢?今晚又没得吃了!”
两个哥哥捂着饿地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唉声叹气。
银宝安慰道,“上山了哥哥们就知道为什么了,咱们就是要等他们把野菜都挖掉,然后再去挖宝贝!”
两兄弟面面相觑,面露狐疑。
“宝贝?”
山脚下,邻居们都提着野菜满载而归,留下光秃秃的大山,看见任家三兄妹一阵嘲笑,紧紧地护着自己的篮子,站在一旁看笑话。
“你瞧那傻子,就跟有病一样,吃屁都赶不上热乎的!”
“哈哈哈,大傻子!女傻子!”
银宝不理会这些冷嘲热讽的人,蹲在地上,手摸着泥泞的土地,天还在下小雨,淋淋漓漓,潮湿的土壤又被她们翻了一遍,采走了表层的蘑菇和野菜,干干净净。
银宝唇角勾勒起蜜糖般的甜笑,斜着眼瞧那几个农妇,装出凶狠的嘴脸,“再骂我,我待会就披麻戴孝到你们家门口哭丧去!”
村里的人都穷,谁也不鸟谁,唯独怕的就是晦气事,农妇见银宝不像从前那样沉默寡言,还机灵不少,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傻子不能惹,不能惹!”
把人都晦气走了,银宝才把两个哥哥拉到树底下,一层一层地挖开土。
她曾经给一个研究所写过报告,分析过山的植被覆盖(植株高于15米,覆盖面积至少23为有效覆盖)与顶级野山参分布的规律,发现是成反比的,也就是说——
现在水花村东南西北四山,南北两山都有浓密的植被,西山植被稀疏但也有矮灌木丛,唯独东山。
稀了个奇,古了个怪,东山上不长树不长花,就长野菜。
而且每次下雨被挖掉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长野菜,反倒是天晴的时候,挖掉一批长一批,接地很紧密。
这特殊的地质现象,与东山奇特的红土壤有关,昨日银宝偷偷上山采集土样带回家,装管涂片,在显微镜油镜下面,看到里面有罕见的野山参葵虫。
这一发现让她十分惊喜,这种葵虫是单细胞生物,只有在油镜下才能确认它的真实面目,而在银宝之前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中,显微镜下,只在野山参的土壤中提取出过这种虫的卵体。
“可是囡囡,你说的这个人生还是人死的,我们不认得,咋找啊?”
银宝静静地解释道,“大哥,是人参,前鼻音。”
“啊?”金大哥更听不懂了,“咋我念的有啥毛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