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顾青峥恰到好处地向一旁挪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而后又低头吻在徐宴芝发间。
不待她恼怒,顾青峥很快地松开手,忧心忡忡地说道:“您还是当心一些,连着两日主考,灵力恐怕是耗尽了。”
那无意抬头的小弟子闻言,又垂下了视线。
徐宴芝不怒反笑,短促地哈了一声,冲顾青峥扬了扬下巴,抬脚便往摇光峰顶走去。
顾青峥从善如流,仍旧姿态亲昵地与她并肩。
他们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小弟子,不论是仙子或是仙人,都并没有对此时他们略显暧昧的姿势表现出讶异。
徐宴芝先是不解,须臾后想明白了,顾青峥在山上将孝顺徒儿这个角色扮演地入木三分,又教她变做了病殃殃的师娘,好似随时都要倒下似的,那徒儿随时上手搀扶似乎也理所应当起来。
两人拉拉扯扯地乘上了灵舟,又拉拉扯扯地往太阴殿后走去,顾青峥要送她回到她那方无名小院,徐宴芝也有心从他那儿探探口风,各怀鬼胎之下,回到了小院门前,一齐伸手推开了小院的大门。
院中静悄悄,唯有花香四溢。
徐宴芝的小院,不论何时都是花团锦簇,这里种的花一年四季都盛开。
他们穿过院中花园时,还有花瓣飘过,染在二人衣上。
不过两人心思都在对方身上,谁也没有在意。
今日又是大比,太阴殿中并无小弟子值日,他们纠缠入了屋内,顾青峥几欲索吻,都被徐宴芝挡了回去。
她捂着顾青峥的嘴,永远甜蜜的眼眸也阴冷下来,恹恹道:“我累了,要用些丸药补一补,你且稍等吧。”
说完,她松开了手,轻轻拍在身前高大男子的脸上——力度比打耳光要轻,比调情又重——又慢慢变做抚摸,顺着他的脸滑到脖颈、胸膛。
顾青峥愉悦地勾起了嘴角,搂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任凭她从怀中离开。
她推门而出,他跟在身后。
她打开次间的门,他也随着一块儿走了进去。
次间中有白玉浴池,徐宴芝回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俯下身放了一池热水。
一会儿功夫,便有白雾蒸腾而起,挂满了浴池尽头的巨大镜子。
镜子朦胧起来,两个人影扭曲含糊着倒映在其中,面容都看不清楚。
徐宴芝嗤笑一声,将上午才从吕敏之那儿收到的丸药投入池内,池中一阵沸腾后,水变得猩红带有浊气。
她垂眸望着那一汪猩红,低低说道:“可还要看?”
“为何不可?”顾青峥倚在墙上,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喉头滚动,声音跟着一块儿变得低低的,“我帮您守着,若是不方便,还能帮您一把。”
“竟是为了我着想。”
徐宴芝回眸瞥了他一眼,万般风情皆在其中,转身随意地褪下了一身衣裳,慢慢将身子浸在池中。
随着她的身子没入池水,一阵轻微的呲呲声从池中传来,后背的伤痕也跟着扭曲起来。
这次没有上两回痛,徐宴芝默默忍耐着,连呼吸都仍旧绵长,还有心思将鬓边落下的碎发掖在耳后。
一旁的顾青峥却放下了抱臂的双手,站直了身子。
徐宴芝斜着身子,顶上灯光明亮,能叫他看清她的背。
她的背上有一道摞着一道的伤口,上一回瞧得朦胧,这一回让他看仔细了。她的伤口本来已经陈旧,在池水浸泡下,却又重新蠕动着长出新的血肉,极丑陋,极不堪的样子。
是令人不适的画面,顾青峥却移不开视线,死死盯着那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