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陡然激动了起来。
她在生命的威胁下，讲了不该讲的事，索性开始破罐破摔……
“皇帝曾与男子缔结婚姻，这种事如果是真的，那也应该属于皇家丑闻。丑闻却在这个宫廷中自然而然地流传，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丑闻是被皇室默许传播的。”
乳母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她在颤抖。
“谁会费心杜撰一段关于皇帝的不存在的过往，谁有能力让所有人为他编述，我不敢深想，我不能深想！这里没有人敢质疑帝皇！”
“那个卑贱的异邦人也许存在，他一定是魔鬼，他蛊惑皇帝爱上他，为他传播邪说。”
乳母死死盯着嘉文的眼睛，盯着那双代表邪物的竖瞳。她激烈的话语染上癫狂：
“或许皇帝很早以前就疯了！他本就是大陆出名的暴君，肆虐狂妄的偏执狂，他在大病一场后疯的更厉害了。”
“在尼德的传说中，勇者会征服恶龙，将神的光辉带给子民。但皇帝突然将尼德的勇者剥夺了国籍，驱逐出境。皇帝还将大教堂一把火烧毁，禁止神在尼德发展信徒。”
“他声称自己就是帝国最后的勇者，他是唯一有资格征服恶龙的人，多么可笑。”
“现在，只有蕾拉小姐可以拯救皇帝。她是圣殿主教的侄女，她拥有治愈的圣力，她成为皇后的话一定可以让帝皇遗忘自己的偏激！”
乳母痴痴地笑了。
“马上了，马上神会重新将光辉洒下，将一切拨回正轨，拯救这个被扭曲的可怜国度。”
“哈哈哈，一切错误即将被修正。而你，你也是异端！你的身份早就没了，主教派了其他正常的孩子代替你成为皇子。皇帝没发现异常，说明他根本不爱你。你去死，你去死！”
“我当初心软了，我应该杀了你！你这样不详的存在，不配得到神的怜悯。”
乳母似乎疯癫了，她指着嘉文开始恶毒地咒骂。
嘉文举起刀。
有人却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嘉文，够了，不许杀人。”莫往呵止。
嘉文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了。
嘉文收了手，他委屈地回头：“恶魔先生……”
“恶魔先生，我很听话吧。我会听你的话，现在的我只有你了……”嘉文发着抖。他扔掉匕首，抓紧莫往的衣摆，就像抓紧黑夜中唯一的光线。
莫往俯身擦去嘉文的眼泪，将他抱起。
这小家伙看着坚强，其实还是个会哭鼻子的小鬼头。
“我没有母亲，我的父亲抛弃了我，我到底是谁，恶魔先生，我到底是谁……”怀中的嘉文低声抽泣。
“你是嘉文。”
莫往肯定地说。他示意猫咪陛下将乳母打晕。
“我是你的嘉文吗？”嘉文啜泣着追问，像是固执地寻找答案的小孩。
“对，你是我的嘉文。这是我作为魔王，赋予你的名字，大家都会铭记。”莫往轻声安抚着。
嘉文笑了。
他就知道，恶魔先生最好了。
他不需要神高高在上的怜悯。
只要他抓紧黑暗，黑暗就永远不会抛弃他。
莫往唏嘘地叹了一口气，他发现带孩子这事他是真的不擅长。
等回去找巫妖王问问经验吧。
“按照这个女人的说法，皇帝应该离这里不远。嘉文，如果你不想见皇帝的话，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莫往商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