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忘记掉眼泪了，就像最开始眼泪不受控制往外跑一样，现在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消失掉了。
只是那脸上还没干掉的泪痕在昏暗的灯光下含着光，看上去像是某种易碎的物品，让人忍不住想要拂去上面的斑驳。
那宽厚温暖的手轻柔地落在面颊上的时候，许池痒得偏了偏脑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刚刚没来得及掉下来的、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很快就被抖落下去。
看上去又乖又可爱。
触感略微有些粗砺的指腹轻轻拂去了落在面颊上的泪痕。那双因处高位而微微敛着眼睫的眼睛看着他，里面似乎有话不开的温柔。
许池听到宋既明说：“很抱歉这么晚才告诉你我的心意。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许池有些猝不及防，而且现在他还正看着宋既明的眼睛，简直连躲也没得躲。
不过，他还没有笨到这么紧要的关头都还跟刚才似的掉链子。
虽然说不出来话，但他可以点头啊！
许池知道自己已经被幸福冲昏了脑袋了，但他像是生怕鱼儿从嘴边溜走的猫，恨不得立马扑上去。
许池很用力地点了好几下脑袋，胸腔之中早就炸开了烟花，连飞速蹦跶的心跳都快感受不到了。
他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但后面宋既明说的话更是直接把他剩下的一点点理智全部烧光，大脑里负责思考的CPU直接罢工。
宋既明问他，刚刚没完成的事情，现在可以补上了吗？
许池最开始完全没反应过来，宋既明说的是哪件事情。
然后，他的小脑袋瓜里负责思考的CPU发出咔哒一声巨响，伴随着思考的答案，彻底报废了。
许池整个人都烧得更厉害了。
但理智一旦烧断，剩下的，似乎就只有不考虑后果的本能了。
他自己都还没想着怎么答应呢，喉咙就自顾自地替他回答了。
许池都能听见自己“嗯。”了一声，听上去可有主见了。实际上他的脑袋里早就乱成了浆糊，呆到看见那张脸凑近的时候，都忘记闭上眼睛。
他想，宋既明的睫毛近看的时候好像更长了。
熟悉的气息接近，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似乎是宋既明惯用的古龙水的味道，熏得许池更加晕晕乎乎的了。
鼻尖被碰到的时候，许池才没忍住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在了人胸口的衣服上，将那版型挺括的休闲装抓出了一朵花儿似的褶皱。
可那吻却迟迟没有落下来，许池满脑子都是自己心跳的声音，缺氧都快把他憋得晕厥过去了。
就连近在咫尺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遥远。
宋既明提醒他：“呼吸。”
许池这才发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憋气了。但他刚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喘口气的时候，嘴唇上就落下了一片柔软。
干燥的，体温有点凉，似乎并不如它看起来那么炽热。
指尖处传来的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告诉他，似乎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那么紧张。
非常克制的，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只是和他贴了一下就匆匆分开了。
许池有点儿懵懵的，刚刚他的手……好像摸着了鼓点似的。
他怔愣地看着宋既明那隐约间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儿泛红的耳朵尖。
那个如梦境一般不真实的吻似乎有了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