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冷风,她一阵哆嗦。她第一次觉得,燕国的冬天是冷的。
她记得昨夜的争吵声,她记得清楚。
“赵行均。”她默念,猛的呕出一口鲜血来。
只是提起他的名字,便如此之恨。
“阿娘!阿爹!”
孩童的哭喊声突兀响起,连带着远方传来的马蹄声,一同落入她的耳朵。沈昭顺着声音看向远处,南凉军策马而来。
好巧不巧,南凉军停在了那孩童的面前。
为首的男人沉默不语,倒是他身旁的男人率先开了口,“王上,他是燕国人。”
沈昭头脑昏沉看不清东西,可听到声音瞬间滞住:这与她昨夜听到的声音一般无二,那人就是赵行均。
她浑身麻木。呼吸已经开始不畅。
是他,假传召令。是他,下令屠杀!如今燕京惨状,皆因他一人而起……么?
被称作“王上”那人仍旧没有动作,一旁的赵行均抽出佩刀,吓得那孩童哇哇大哭。
众人大笑,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闹剧。不知谁又说了一句,“一会儿就该尿裤子了!”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赵行均将刀抬起,狡黠一笑。
沈昭心中一惊,竟不管不的冲了过去……
父王也好,云姝也好,她没能救下。她不怕死,只是希望能死得其所。她想要那孩童活着……
沈昭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时,已经为时已晚,她已将那孩童紧紧护在了怀中。
“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琅忽然开口,“欺负一个黄口小儿,说出去也不嫌害臊。”
赵行均收了刀,心虚的看了他一眼。
齐琅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子,提剑挑起她的下巴,冷冷道:“你是何人?”
沈昭被迫抬头,对上那双鹰隼般的双眼。南凉的王上,这人眼中的杀意,扑面而来。
她顺势瞥了一眼旁边的赵行均。
若是自己坦白了身份,唯有一死,或许还会连累这个孩童。她装作惧怕的样子,声音发抖:“我……我谁也不是,是他的姐姐。”
一阵微风吹起她额前碎发,露出白皙的皮肤,她眼神躲闪不安,像是受惊的鹿。
齐琅不觉眸光一闪,很快又恢复了阴鸷。
赵行钧瞥见沈昭腰间玉牌,神色大变,连忙开口:“王上,她是燕国公主……”
沈昭心中暗叫不好,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孩童护得更紧了。
“多嘴。”只见齐琅手中长剑轻扬,将沈昭腰间的玉牌挑飞。玉牌在半空中翻转,被他稳稳地接住。
他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牌:“昭?你的名字么?”
沈昭用恐惧掩饰慌张:“不是,是我捡的。”那个玉牌反面还印着“燕”字,是她作为公主的腰牌。
赵行钧急道:“王上!此女定是在狡辩!”
齐琅睨了他一眼,打断道:“赵将军,孤自有判断。”
赵行均闭嘴,不敢再言。
他看向沈昭,问道:“何故在此?”
她听不出话中情绪,答道:“求你放过我弟弟……”
齐琅笑了笑:“孤没说要杀他。”
她看了看怀中的孩童,他衣不蔽体,衣服料子也极其粗糙。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绣花精致。
姐弟?他真的信么?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