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他的身体?
他沉默了片刻,心中念头急转。
将闾这小子,最近又是搞新弩,又是提拔冯家父子,手段越发老练,心思也越发深沉。
此刻深夜带医入宫,是真心关切,还是另有图谋?
但无论如何,这姿态是做足了。
而且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宫中太医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或许试试这些宫外的“野路子”,也未尝不可?
一丝隐秘的对健康的渴望,压过了帝王的猜忌。
“让他进来。”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严。
片刻后,将闾领着三位老者,步入寝殿。
这三位老者皆是布衣素服,年纪都在花甲上下,一人仙风道骨,一人敦厚朴实,还有一人则显得有些精明干练。
他们虽然尽量保持镇定,但骤然面见天颜,还是难免有些拘谨和紧张,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显得格格不入。
“儿臣参见父皇。”将闾上前行礼。
“草民参见陛下!”三位老者也连忙跟着跪拜,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免礼,平身。”嬴政的目光在三位老者身上扫过,并未多言,只是对将闾道:“你倒是有心了。”
将闾神色平静:“父皇龙体安康,乃大秦之福,天下之幸。儿臣寻访此三位老先生,皆在乡梓颇有医名,或能为父皇分忧一二。”
他早已交代过这几位大夫,只管诊病,少说废话,尤其不能提及任何可能引起忌讳的字眼。
嬴政不置可否,对侍立一旁的太医令夏无且示意了一下。
夏无且会意,上前一步对三位老者道:“三位先生,请为陛下诊脉。”
三位老者不敢怠慢,依次上前。
他们诊脉的手法各不相同,有的三指沉稳,有的轻灵点触,有的甚至还翻看了嬴政的眼睑和舌苔,偶尔低声交谈几句,用的也多是些旁人听不太懂的术语。
将闾和蒙毅静立一旁,看着他们施为。
太医令夏无且则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些民间郎中的“粗野”手法有些不以为然,但陛下未发话,他也不敢多言。
寝殿内异常安静,只听得见老者们诊脉时细微的呼吸声,以及偶尔翻动医案的轻响。
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也变得有些凝重。
终于,三位老者诊毕退到一旁,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都有些凝重。
为首的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陛下,草民等三人方才为陛下诊脉察色,陛下脉象沉涩,气血有亏,体内似有……积郁之物,非一日之寒。”
他措辞十分小心,避免使用“毒”字,只说是“积郁之物”。
嬴政眼神一凛:“积郁之物?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