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给我拿一罐麦乳精,再拿一瓶五粮液,再给我拿个黑布袋。”
出医院先去供销社买了麦乳精跟酒,然后用黑布袋装着提到了副院长办公室。
“老伍,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孙洪正在他办公桌后面写写画画,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红色的锦旗,上面写了《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几个大字。
见到伍德贵,孙洪停下手中的笔,起身拿搪瓷缸子给我打个倒茶水。
“老孙别忙活了,我找你有事儿,我家外甥被人开瓢了,现在就躺在咱手术室等呼吸机,听人说两台呼吸机都没了,这不,我就来找你了,你给行个方便?”
黑布袋被放在孙洪面前的办公桌上,敞开的口子里露出了麦乳精跟五粮液。
伍德贵对外甥还挺上心。
孙洪对伍德贵的礼物满意,却也没收,只是摇了摇头。
“老伍,你外甥就是我外甥,搁平时,我绝对不打嫩疼,但现在情况实在特殊。”
“咱俩不是外人,我也就跟你说实话,”孙洪压低了声音,“我们医院那两台呼吸机,一台给了万县长老丈人,另一台给了刚下手术台不久的病人。”
“万县长那台就算了,你给我说说另一台是个什么情况?”伍德贵在红旗能呼风唤雨,但放在县城,他连个屁都算不上,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嚣张,也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孙洪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便将张翠兰的主治医生叫了过来。
“红旗镇九华大队,张翠兰?”伍德贵越听越熟悉,“她儿子是不是叫李向楠,闺女叫李向红?”
“可不?李向红正在我办公室呢……”
“真是天助我也!”伍德贵一拍大腿,让医生先回去,自个跟孙洪小声哔哔,“老孙,你给我弄个病历卡,随便什么病,不需要使用呼吸机的就成。”
……
李老太生平第一次坐小汽车,虽然因为晕车吐了个七荤八素,但整个人却很兴奋。
都快入土的人了,谁能想到她这辈子居然也有那个福气坐上小汽车,哪怕现在死了,她这辈子也值了。
直到米木匠阴沉着脸找她要人,李老太这才察觉到不妙。
她在医院两眼一抹黑,去哪给米木匠找人?
但米木匠不听,她不去找人,就揍她。
挨了两个大耳刮子后,本就吐的没什么力气的李老太开始眼冒金星,只能向对方求饶,“别打了,受不了了,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米木匠收了手。
“我看到你儿媳妇,我丈母娘了,她不让闺女嫁给我,你去把她氧气管拔了,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也知道我米木匠的厉害,我米家的人,可不是她一个寡妇能欺负的?”
李老太:???
“就只需要拔那啥管子就行了?”李老太还有些不太相信,米木匠将她弄到这,不就是打着找人的旗号讹她钱吗?
难道她老婆子猜错了?
“对,赶紧的,别逼我改主意。”米木匠一脸不耐烦,李老太连忙迈动着小罗圈腿,“我去,我这就去,你可千万别改主意。”
张翠兰病房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在,李老太在米木匠的指点下直接拔管子。
“啊……你们干什么?”
李向红一进屋,见到她奶趴在母亲身上,当即就冲过来推开了李老太,先把管子给母亲重新插上,看她脸上没有痛苦的神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的很清楚,必须等母亲醒了,她身上的这些管子才能拔掉,没想到她就去医生办公室拿个药的功夫,从没露面的李老太就来了,还差点害死了她母亲,李向红忍不住冲着对方大吼,“奶,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管子不能拔,拔了我妈就没命了。”
“啥?”李老太一个哆嗦,下意识朝着米木匠看去,米木匠则是直愣愣的看着李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