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愿看见秦安澜染血的中衣紧贴后背,勾勒出狰狞的旧伤疤,心疼极了。
她想要劝他以身体为重,可对上他的眼神时,劝说的话说不出来。
“把药喝了,要不然你哪都别想去。”谢昭愿端着药拦在他面前。
秦安澜定定地看着她毫无情绪的眼睛,眉头微皱,抿了抿唇。
“这是最后一次。”
话落,他一饮而尽,换上干净的衣袍,大步流星地踏出房间……
秋风卷起战场的硝烟,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谢昭愿站在营帐外,望着远处尚未散尽的烽火,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药箱的背带。
“报!”一名传令兵疾驰入营,马蹄踏起一片尘土,“前锋已攻破临城,守将自尽,余部投降!”
营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士气昂扬。
谢昭愿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中军大帐。
这是南秦大军出兵的第二十七天,也是他们攻下的第三座城池。
帐内,秦安澜正俯身在地图前,墨发高束,玄色战袍衬得他的肩背挺拔如松。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我说过,军议期间不许打扰。”
“药该换了。”谢昭愿平静道。
秦安澜这才抬头,凌厉的眉目在看到她时柔和了几分。他挥手示意帐中将领退下,待众人离开后,才解开衣带,露出后背狰狞交错的伤疤。
这些都是他屡遭朝廷暗杀留下的痕迹,如今仍有几处因连日征战而微微渗血。
谢昭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伤痕,指尖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
“临城既已攻下,大军该休整几日。”她低声道,声音里藏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你的身体……”
“朝廷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秦安澜系好衣带,转身握住她的手,“阿愿,这一战我们别无选择。”
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赤霄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
“王爷,急报!朝廷派了使者,已至三十里外!”
秦安澜眼神一凛:“何人领队?”
“是晏王。”
谢昭愿感觉到秦安澜的手指瞬间收紧,又强迫自己松开,那双总是沉稳如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备马,我亲自去迎。”秦安澜抓起佩剑,大步向外走去,却又在帐门口停住,回头看向谢昭愿,“你随我同去。”
三十里外,朝廷使团旌旗招展。
为首的男子一袭月白锦袍,玉冠束发,面容与秦安澜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他远远望见南秦军队,便翻身下马,独自向前走来。
“数日不见,皇叔祖的风采更胜往昔。”秦晏之微笑着拱手行礼,目光不禁落在谢昭愿身上,“谢大小姐,别来无恙。”
谢昭愿微微颔首,欠身一礼。上次她跟秦安澜能够顺利逃离京城,秦晏之帮了很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