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幅南境地图,地图上用朱笔和墨笔标记着各种军事要点和行军路线。
南州是他的封地,也是他少时磨砺成长的地方。如今秦承廷登基,恐怕,
听到谢昭愿的话,秦安澜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然而他的唇色却比车外的雪还要苍白。
自那日在皇宫死里逃生后,他体内的毒便深入五脏六腑,解药的作用已经不大,每日咳血三次已成了难以改变的常态。
“咳咳……南州守将程毅,是当年跟我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忘年之交。有他在,至少能为我们争取……三个月的练兵时间。”
秦安澜伸出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地图上一处关隘,声音有些沙哑。
谢昭愿盯着他颤抖的指尖,心中一阵刺痛。她突然伸手合上地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休息会儿,到了南州,有的是时间谋划。”
这时,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赤霄骑着一匹浑身火红的骏马,顶着风雪靠近车窗,神色冷峻。
“主子,探马来报,楚家派了密探前往南境六州,说是要清查逆党。”
秦安澜的眸光瞬间一冷,宛如寒夜中的冰刃:“传令沈如昀,带黑刹去‘迎接’这些人。记住,要活的,我要从他们嘴里撬出秦承廷的全部计划。”
赤霄领命而去,马蹄声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谢昭愿取出银针,不由分说地拉过秦安澜的手腕,开始施针。
这几日她日夜翻阅医书,终于找到一种暂时压制毒素的针法。
“你该留着精力对付程毅。”秦安澜无奈地说道,“那老顽固脾气倔强,可不好说话。”
“他若识相,自然好说,若不然……”谢昭愿下针稳准,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银针突然往下一沉,秦安澜闷哼一声,“我便让他尝尝谢家金针的厉害。”
秦安澜低笑,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急忙用帕子捂住嘴,等咳嗽稍停,帕子上已然绽开了一朵朵暗红的血花。
秦安澜迅速攥紧帕子,不想让谢昭愿看到,却还是被她一把夺过。
“军医说半年……”她的声音发紧,眼眶微微泛红,“但若再动用内力,怕是连两个月都撑不过。”
“足够做很多事了。”秦安澜轻轻覆上她的手,手指冰凉,“比如,看我的阿愿穿上嫁衣。”
车外风雪更急,呼呼的风声仿佛在为这对恋人的命运而悲叹。
谢昭愿扑进他怀中,额头抵着他瘦削的肩膀。他身上那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苦涩的药味,此刻却成了这世上最让她心安的气息。
“等你好了……”她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里,带着一丝哽咽,“我要最盛大的婚礼。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谢昭愿嫁给了你。”
秦安澜抚着她长发的手突然顿住,心中涌起一抹留恋。
他又何尝不想给她红妆万里?只可惜命运弄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南州城到了。
正如秦安澜所言,程毅是个极为顽固的老将。南州府衙内,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