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不远处楚景文那阴冷如霜的眼神。
楚景文的身旁站着几个锦衣公子，正对着她指指点点。
谢昭愿别过头，装作没有看见，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谢大小姐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净？莫不是知道入不了陛下的眼，索性自暴自弃了？”
谢昭愿回头，看见一个身着桃红色袄裙的少女正满脸挑衅地看着她。
这少女她认得，是吏部尚书之女顾如烟，与楚家交情匪浅。
“顾小姐说笑了。”谢昭愿神色淡然，“昭愿不过是觉得，赏梅应当以梅为主角，人要是太过招摇，反倒会喧宾夺主了。”
顾如烟脸色瞬间一变，正要反驳，忽然全场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明德帝和林贵妃缓缓走来。
“陛下驾到！贵妃到！”
衣袂飘动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立刻跪伏在地。
谢昭愿低着头，只看见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从面前走过，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平身。”明德帝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谢昭愿随着众人站起身，这才看清明德帝的模样。
这才多久没见，明德帝看上去竟十分憔悴，面色青白，眼窝深陷，虽说才四十五岁，却已尽显老态。
而相比之下，他眉间的朱砂却红得清晰明朗。
还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扫视众人时让人不寒而栗。
“今日这场赏梅宴，诸位爱卿之女不必太过拘礼。”明德帝的目光在谢昭愿身上停留了片刻，“朕近日身体不适，太医说赏梅可舒心畅气，所以邀诸位一同赏梅取乐。”
谢昭愿心头猛地一跳。皇帝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隐隐透露着几分渴求。
宴会开始后，宫女们端上了精致的点心和热茶。
谢昭愿小心翼翼，并未动面前的吃食，只是端着茶杯装装样子。
“谢大小姐为何不吃点心？可是嫌弃宫中的饮食不合口味？”一道阴冷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
谢昭愿抬头，看见秦承廷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面前，脸上挂着一抹假笑。
“回太子殿下，昭愿只是胃口不太好，并非有意怠慢。”
秦承廷眯起眼睛：“是吗？本宫还以为，谢大小姐是怕食物里被人下了毒呢。”
这话说得极重，周围几位贵女公子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谢昭愿神色不动，明白秦承廷这是在故意刁难她。可前几日还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
“太子殿下说笑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宫中美食，平常人难得有机会品尝，昭愿怎会嫌弃？只是……”
“只是什么？”秦承廷步步紧逼。
谢昭愿正感到为难之际，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
“只是她答应过本王，要留着肚子品尝王府新请来的江南厨子的手艺。怎么，太子连这个也要管？”
众人回头，只见秦安澜一袭墨蓝色锦袍，悠然自得地走来。
秦安澜看都不看秦承廷一眼，直接伸手拿过谢昭愿面前的点心放入口中。
“嗯，确实比不上本王府中的。”秦安澜咀嚼了几下，皱着眉说道，“太子若不信，改日来本王府里尝尝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