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细沙，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不过短短数日，便已来到冬月十五。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过镇国公府的朱门，似乎在预示着今日的不平凡。
府门口，一辆装饰典雅的马车静静候着，车夫正轻轻拍打着马匹，安抚着它在寒风中的不安。
谢昭愿身着一袭素色锦袍，外披白色狐裘，身姿绰约，领着丫鬟锦书准备前往碧水阁。
那眉眼间的清冷，仿佛能与这冬日的霜雪相媲美。
“表姐要去哪儿，我同你一块去吧？”
余婉柔从府内匆匆追了出来，脸上挂着笑意盈盈的表情，眨着那双看似无辜灵动的大眼睛，声音娇柔。
谢昭愿停住脚步，缓缓回头看向她，目光平静，语气淡淡道：“婉柔妹妹若是太闲，可出门逛逛街，不必时时跟着我。”
“表姐可是嫌弃婉柔了？婉柔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表姐尽管提出来，婉柔一定会改……”
余婉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眶不自觉地便红了，好似下一秒眼泪就会夺眶而出，柔弱得像被寒风就能吹倒的花朵。
“婉柔妹妹，你我都是女子，梨花带雨这一套在我这毫无用处。”谢昭愿丝毫不给情面，目光直直地盯着余婉柔的眼睛，冷冷道，“你若是安分守己，便在谢家待着。若是另有所图，我不介意与你较量一番。”
余婉柔望着谢昭愿眼里的冷芒，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一抹胆寒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竟胜过此时寒冷的冬风。
谢昭愿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锦书对着余婉柔施了个礼，匆匆跟上。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压着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内，淡淡的熏香幽幽萦绕，试图驱散冬日的寒意。
关于这个余婉柔，谢昭愿已经派人仔细查过了。
余婉柔是三叔公的外孙女，祖籍南水，家中世代经商，积累了丰厚的财富，算是富庶之家。
但在这士农工商的社会阶层里，商贾之家向来不被世人看重。余家便想着将独女嫁入官宦之家，提升家族地位。
而与余家最近的世家大族，便是镇国公府了。于是余家便将余婉柔送到京城，托付给三叔公，开启了她在镇国公府的寄居生活。
“小姐明知表姑娘不简单，为何不将她赶走呀？”锦书一脸不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谢昭愿淡淡一笑，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匆匆而过的街景，缓缓道：“有时明面上的耳目远比暗地里的危机要容易掌控许多，或许还能为我所用。”
锦书愣了愣，似懂非懂，还欲再问，却见谢昭愿已经陷入沉思，便把话咽了回去。
谢昭愿也不再多言，视线垂下，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里参差不齐的伤疤交错纵横，犹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记录着过去的伤痛。
一时间，原本如幽幽深潭般平静的心，泛起了几缕旁人难以察觉的涟漪。
回想起上次，为求沈如昀出手赈灾，拯救无数百姓于水火，她不得已与他立下约定，每个月十五，都要前往碧水阁，给他送去一小碗鲜血。
那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交易，也是一段让她内心充满不安的约定。
碧水阁地处京城郊外，是一片静谧的私人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