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见、见过各位大老爷。”两人声音颤抖,头都不敢抬。
谢仁宗用高傲的目光看向吴管事,问道:“吴管事,谢家上个月用于赈灾的究竟有多少粮食?可有家主签字?”
眼神中充满了压迫感,仿佛在告诉吴管事,要是敢说假话,后果自负。
吴管事抬头看了眼谢昭愿,迟疑一瞬,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回二老爷,有三万石粮食,有大小姐亲笔签字。”
随后,谢仁宗看向阿真,又问道:“阿真,谢家送去赈灾粮究竟有多少?”
阿真低着脑袋,一字一句道:“回二老爷,灾区收到八千石粮食,都记录在册。”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祠堂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胡说!”一旁的谢少言再也听不下去,跳出来指着吴管事,满脸的愤怒与不甘,“什么三万石,那日出库的粮食明明只有八千石!是我一路护送的……”
“少言!住口!”大伯谢仁光厉喝出声,声音犹如洪钟,“长辈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父亲,他们冤枉姐姐……”
谢少言急切不已,眼眶都红了,可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谢仁光打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后边的话戛然而止。
“出去混了一段时间,长能耐了是吧!”谢仁光呵斥道,脸上满是怒容。
谢少言还想再说,谢昭愿看了他一眼,朝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谢少言咬了咬牙,只好不甘地退了两步,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三叔公手中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磕,发出沉闷声响,目光如炬地看向谢昭愿,质问道:“愿丫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两万石粮食不翼而飞了?”
“自然不会。”谢昭愿唇角微勾,指尖轻触账册边缘,新糊的桑皮纸触感脆硬。
半个月前,她正去书房找账本核对赈灾事项,推门而入,看见二房长子谢少瑾神色慌张,袖口那抹靛蓝墨迹格外刺眼,正是谢家账房特制的“万年青”。
如今想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确实曾下令调粮赈灾。”谢昭愿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祠堂里瞬间炸开了锅,族老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质疑与震惊。
谢仁宗嘴角微微上扬,刚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纹:“瞧瞧,她承认……”
“二伯急什么?”谢昭愿笑盈盈打断谢仁宗的话,不慌不忙地端起青瓷茶盏,将澄碧的茶汤猛地泼向账册。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谢仁宗伸手想要抢夺账册,却为时已晚。
水痕漫过之处,原本工整的“叁萬石”三字竟渗出诡异的靛蓝色,在桑皮纸上晕染出层层墨花。
谢昭愿从容地抽出袖中帕子,轻轻擦拭,被药水改过的字迹渐渐褪去,底下“捌仟石”三个斑驳的字显露出来。
随着字迹的显露,谢仁宗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