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风波暂歇,谢家人被押回天牢重审。
谢昭愿由于身份未定,并未跟随其入狱。
她木讷地站在原地,目送着祖父那蹒跚沧桑的身影,心中一片酸涩。
三年未见,祖父老了许多。
幸好一切都来得及,她回来了。
秦安澜冷着脸翻身上马,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居高临下扫了一眼仍在发呆的谢昭愿,马鞭突然凌空甩向她脚边,鞭梢擦着青石板迸出火星。
“起来。”
谢昭愿被鞭声惊得脊背一僵,抬眸时眼底凝着霜。
“还不快随本王回府。”秦安澜扯动缰绳,战马喷着响鼻逼近两步,马蹄几乎要碾上她裙角。
“小女谢过摄政王。”谢昭愿后退半步,琉璃串在腕间叮当轻响,“只是谢家旧宅尚存,不劳王爷费心。”
秦安澜忽然俯身扣住她的手腕,指腹重重压在她的旧伤上。
“谢家通敌案尚未翻案,怎么,太子妃这便要过河拆桥?”
一句“太子妃”,瞬间燃起了她心底的恨意。她抬头,却在对上他的眼睛时骤然语噎。
那双眼仿佛寒潭浸了刀光,分明是威胁,可偏偏又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
秦承廷见秦安澜要带走谢昭愿,立即上前阻拦。
“皇叔祖,此女身份未定,理应由大理寺押回严审,或许她与通敌案有关……”
秦承廷一句话没说完,秦安澜便冷声打断。
“本王做事,何时需要太子置喙了?太子还是想想如何向陛下交代吧!”
“是。”秦承廷心头一凛,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说到大理寺,你倒是提醒本王了。大理寺隶属太子门下,若谢家人在狱中有何不测,太子首当其责。”
秦安澜声音无波,留下这句警告后,双脚轻轻夹了下马腹,驭马前行。
秦承廷眉头紧锁:“恭送皇叔祖。”
谢昭愿看了眼唯唯诺诺的秦承廷,心中冷笑,亦步亦趋地跟上秦安澜……
·
摄政王府,沉香阁。
谢昭愿扶着窗棂,凝视着庭院里翠绿幽幽的花草。
原以为跟随秦安澜回府,可以更快更方便的得到关于谢家案的消息,没想到被他关在这里不闻不问。
这几日,她试过翻墙、扮作婢女、甚至在水里掺迷药,却次次在跨出院门前就被拎回来。
“王爷有令,姑娘若再逃,便打断送饭嬷嬷的腿。”
侍卫第无数次重复这句话时,谢昭愿终于摔了青瓷碗。
碎瓷溅到墨色锦靴上,她抬头,正撞见秦安澜阴沉的脸色。
“没想到从东宫的狼窝逃出,又落入摄政王府这个虎穴,真是讽刺!”
谢昭愿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自嘲与愤懑的冷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她动作干脆利落地将藏在枕下的短刀“啪”地一声拍在案上,刀刃与木案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与其被囚禁在这里,直至生命耗尽,王爷不如现在就给我个痛快,也算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