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空间的蓝光尚未散尽，贺星已经闻到金属粉尘和能量液混合的刺鼻味道。
他踉跄半步站稳，眼前展开的是一座由悬浮管道编织成的钢铁丛林，无数全息广告在玻璃幕墙上投射出斑斓的虚影——某位议员正用合成声线宣讲《初级文明资源管理条例》，直到葛瑶的黑客密钥让那些投影统统跳转为竖中指的像素涂鸦。
＂非法入境者。＂
冷冽的女声切开嘈杂，莱娜的银灰制服在蒸汽中泛着哑光。
她单手按在腰间的粒子拘束器上，另一只手展开的光幕正循环播放他们从空间站跃迁而来的坐标轨迹，＂根据《边缘星系治安法》第17章……＂
贺星瞥见葛瑶背在身后的手指在量子手环上飞快滑动，少女耳垂上的神经接口闪过幽蓝。
他故意提高音量打断莱娜：＂执法官女士，我们带着文明晋升考试的补充物资。＂当对方瞳孔因震惊微微收缩时，他扯开背包露出星核共鸣器的棱角，系统适时在他视网膜上标注出莱娜制服领口内侧的暗纹——那枚渗血的星环徽章正在吸收周围的光线。
蒸汽管道突然爆开的嗤响掩盖了葛瑶的嗤笑。
她踮脚凑近莱娜的执法记录仪，鼻尖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您猜议会发现监考员私藏跃迁引擎组件时，是先冻结您的信用点账户，还是先吊销执法权限？＂
莱娜按在武器上的指节发白，远处传来悬浮车急刹的蜂鸣。
穿金丝长袍的男人从磁浮舷梯跃下，卡尔胸前的商会徽章随着他夸张的躬身动作叮当作响：＂多么令人痛心的误会！＂他热络地揽住贺星肩膀，香料气味掩盖了袖口纳米窃取器的震动，＂远道而来的考生当然该享受贸易港的贵宾待遇……＂
贺星任由对方的手指擦过后颈，系统已在他视野里用红框标出卡尔耳骨后植入的微型扫描仪。
当葛瑶假装绊倒将光子破解器拍进对方衣摆时，他顺势握住卡尔的手腕微笑：＂听说黑市在收购反物质燃料罐的稳定模块？＂感受到掌心下的脉搏骤然加快，他转头对围观的机械师们提高声量：＂不如我教大家用晶态硼酸改造二级推进器？＂
人群响起惊叹！
某个工程师的改装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弹出工具组，在贺星调出的全息公式指引下，将卡尔的私人悬浮车引擎拆解成悬浮的零件矩阵。
葛瑶适时吹了声口哨，她刚破解的公共广播系统开始循环播放《商会走私处罚条例》。
＂不愧是能拿到星环认证的天才！＂卡尔的金牙在抽搐的嘴角间闪烁，他后退半步撞上自己悬浮车崩落的散热片，商会徽章突然开始报警——葛瑶植入的病毒正将他近三个月的走私账单向全城推送。
当莱娜的拘束器终于锁定这个喋血商人时，贺星注意到执法官领口的星环徽章已停止吸血，转为晦暗的深灰色。
暮色降临时，贺星靠在维修站顶楼的防弹玻璃上，看着下方街道亮起的霓虹将莱娜押送卡尔的车队切割成碎片。
葛瑶把玩着从卡尔身上顺来的存储器，突然将冰镇能量液贴在他侧脸：＂你故意让执法官看到共鸣器模块？＂
＂她的晋升考核指标还差37%的破案率。＂贺星抿了口饮料，视网膜里系统标注的数百个红点正在城市地图上移动——那些被卡尔植入追踪器的围观者此刻都成了他的临时眼线。
当葛瑶笑着将改造过的脉冲枪插进他后腰时，他们谁都没提暗巷里那几双随霓虹闪烁的眼睛正将瞄准镜反光投向天台。
远在六个街区的垃圾处理站，卡尔扯断滋滋冒电的商会徽章，将暗网上暴涨的悬赏金额投影在雇佣兵们的视网膜上。
他舔了舔被金牙割破的嘴角，身后某个打手改造过的机械眼突然溢出黑烟——那枚被贺星动过手脚的悬浮车零件，此刻正在他们脚边无声地释放着定位信号。
暮色中的垃圾处理站弥漫着腐殖质电离的酸味，卡尔扯下被病毒污染的商会徽章摔在铁板上，投影光幕上跳动的悬赏数字将七名雇佣兵的瞳孔染成血红。
那个戴着呼吸面罩的改造人最先举起机械臂，植入式霰弹枪管旋转时发出毒蜂振翅般的嗡鸣。
＂我要那小子的人工脊柱。＂他说话时面罩滤芯喷出淡黄色烟雾，＂听说能兼容三级文明的神经接口。＂
贺星此刻正站在机械教堂的穹顶下，葛瑶刚把卡尔走私账本同步到公共网络。
彩绘玻璃映着霓虹在能量护盾上折射出奇异光斑，他数着视网膜地图上包围过来的十二个红点——系统标注出三个相位狙击手正占据制高点，他们的武器充能声像指甲刮擦金属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