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点幽绿邪火般的红光越来越清晰，巨大阴影在黑暗中蠕动着挤出拐角。
不是实体，更像是一团被强行凝聚起来的噩梦。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翻滚着，构成一个极其庞大、轮廓模糊的人形，却又处处透着非人的扭曲感。
黑气内部，暗红光芒交织，如同不详的血管，而在那“胸口”的位置，一个标记若隐若现——那是一个扭曲的、散发着无穷恶意的“太阳”图案，边缘还在不断溶解、重塑，仿佛活物。
这东西一出现，赵然的头痛瞬间加剧了十倍。不再是针刺，而是感觉整个脑袋被塞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搅拌机，无数疯狂、混乱、充满绝望和憎恨的念头如同沸腾的岩浆硬生生灌了进来。
恶心感直冲喉咙，胃里翻江倒海，视线也开始扭曲模糊，周围的岩壁仿佛都在融化、流动。
神觉果带来的超凡感知，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具，将那投影散发的精神污染和负面情绪毫无保留地放大、塞进她的意识。
“我……操……”赵然扶着墙的手指节发白，几乎要抠进石头里，她想骂点什么，却发现连组织语言都变得困难。
这感觉太糟了，比晕车晕船加上宿醉还要难受一百倍。早知道会遇到这种精神攻击型选手，她就该提前准备点……准备点啥？
脑白金？好像也不对口。
直播间，刚刚恢复些许的画面再次剧烈抖动，虽然没有彻底中断，但画面上开始出现诡异的波纹和色块，仿佛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
“卧槽！那是什么玩意儿？！”
“马赛克都挡不住的邪恶感！”
“我眼睛！我眼睛好像要瞎了！这玩意儿掉SAN啊！”
“前面的壁画！那个太阳！是不是那个太阳姐姐？但怎么这么黑化？！”
“主播顶住啊！十三爷快砍它！”
“这Boss出场特效可以啊，经费在燃烧！”
“前面的，什么经费，这是实景！实景！我感觉我隔着屏幕都要吐了……”
“囡囡！保护好囡囡！”
弹幕的混乱和惊恐几乎要溢出屏幕，但赵然此刻根本无暇他顾。
她死死咬着牙，努力想保持清醒，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像风中残烛。
“残念……”龙滢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脸色同样苍白，但显然比赵然状态好得多，“小心它的精神冲击！”
十三没有回应，只是握刀的手更紧了，手臂上肌肉贲张。他双脚微分，如磐石般钉在原地，目光锐利如刀锋，死死盯着那团不断蠕动靠近的巨大黑影，仿佛周遭的一切，包括那能逼疯人的精神冲击，都与他无关。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
“姑姑……”囡囡的哭声不知何时停了，她的小手依然紧紧攥着赵然的衣角，小脸埋在赵然腿侧，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她小声地、带着浓浓鼻音又说了一句：“它……不高兴……爸爸……好像更累了……”
这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又像是一盆冰水，猛地浇在赵然混乱的意识上。
她低头看向囡囡，小丫头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让她心头一颤。
不行，不能倒下。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片刻清明。她扶着墙壁，努力站直身体，将囡囡更紧地护在身后。
那巨大的人形黑影已经完全从拐角挤了出来，它没有脚，下半身融入翻滚的黑气中，在地面上拖行，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它“抬”起头，那两点幽绿红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了被十三护在身后的赵然和囡囡身上，恶意如有实质般压了过来。
那两点幽绿红光死死锁定了赵然和她身后的囡囡，粘稠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