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捧着那片头盖骨，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一种源自骨髓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看向十三和龙滢，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囡囡……你说，你爸爸把这东西留给姑姑，是要做什么？”
这已经不是担忧老哥是否活着的问题了，而是他留下自己头盖骨这行为本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赵然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解那个总是谋定而后动、从不做无用功的兄长。
这东西，邪门，是肯定的。
但目的呢？
难道……是让自己找到他散落各处的……“零件”，然后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赵然自己狠狠掐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太荒谬了，也太符合老哥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了。
可他失踪这么久，音讯全无，人又在哪里？是生是死？如果死了，尸身何在？如果活着，这头盖骨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个问号像沸水里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在赵然脑海里翻腾、炸裂，让她头痛欲裂，心乱如麻。
十三和龙滢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的惊愕还未完全褪去。
十三眉头紧锁，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那片骨头，并非出于好奇，更像是在确认某种印记或特征。
他沉声道：“先生行事，向来有深意。只是这……确实超出了预料。”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龙滢则显得有些不安，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低声说：“这……会不会太……”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东西未免过于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骇人听闻。
跟着赵然来探寻师傅的布局，结果直接找到了师傅本人的……一部分。这让龙滢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师傅到底在做什么？
赵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手中的头盖骨，哥哥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忽然觉得，这或许不是恐吓，也不是恶作剧，而是某种……指引？一种只有她才能理解的、来自血脉深处的联系？
十三短暂思索后说道：“先生既然留下，必有其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东西指向何方，或者……它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从赵然手中接过头盖骨，开始仔细检查。
赵然看着十三专注的侧脸，又看了看旁边脸色发白的龙滢，心里五味杂陈。
找到哥哥“遗物”的冲击还未散去，一种未知的使命似乎也在朝着自己招手。
老哥到底想干嘛啊？
赵然的声音绷得很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们能确定，我哥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死水，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更深的寂静。
十三和龙滢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复杂，有惊疑，有凝重，唯独没有肯定的答案。最终，两人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连一个字都吝啬给予，仿佛任何猜测都是对现状的亵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笃定。
“姑姑姑姑，爸爸当然活着啦！”
囡囡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丝毫没被眼前的诡异气氛影响，反而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