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浓得几乎化不开，湿冷沉重，紧紧压迫着四周。
那诡异的“唰”“唰”声响越来越密集，不再是单一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极轻又极干的东西在沙地上疾速拖行，摩擦声尖锐刺耳，带着一种让人牙酸的枯朽感。
它们在逼近，无形却又无处不在。
“妈妈呀，这鬼地方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是吧，这才几点，天还亮着呢，怎么就跟进了乱葬岗似的……”
“我怎么感觉……那‘唰唰’声变多了？东西越来越多了？”
“主播他们被包围了吧？！”
直播间里的弹幕透着一股真实的恐慌，不再是看热闹的心态，许多人真心为赵然他们捏了一把汗，甚至有人开始刷起了“平安符”。
不等赵然细想，龙滢和十三已经一左一右，将她和囡囡护在了中间，形成一个狭小的安全区域。
十三的长刀破开浓雾，带起沉闷的风声，刀光偶尔闪烁，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噗”或者“咔嚓”的轻响，间或有闷哼声从雾气深处传来。
龙滢的动作更快，短刀在她手中几乎化作一片银亮的旋风，身形在极小的范围内腾挪闪避，每一次出刀都精准狠辣，刀锋过处，必有东西掉落，阻止着那些无形之物靠近分毫。
更多的漆黑断手从被劈开的雾气缝隙中掉落，“噗”、“噗”地砸在沙地上，很快就在他们脚边铺了浅浅一层，有些甚至还带着新鲜的断口。
这景象光是看着就让人胃里翻腾。
明明是正午时分，气温却低得吓人，赵然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抱紧囡囡，牙齿都在轻微打颤，分不清是冷的还是怕的。
她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被眼前的诡异和两个同伴行云流水的配合与杀戮震慑住了。
她甚至忘了自己其实也会几手不入流的术法——主要是压箱底太久，平时根本用不上，加上此刻腿软得站着都费劲。
潜意识里大概觉得，有这两个杀神在，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半吊子出手丢人现眼？
“太多了，清不完！”
龙滢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语速明显快了几分，显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十三，用祝由术！”
话音未落，又是一刀劈出，刀光一闪，同时斩落三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干瘪手掌。
十三毫不迟疑，左手长刀横在身前格挡开一只扑来的断手，右手快速掐动几个复杂难明的手诀，口中低声吟诵起一种古老、晦涩的音节。
那音节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不属于阴冷，也并非温热，却让赵然感觉周围粘稠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道无形的波动以十三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如同一个透明的屏障，将赵然、龙滢和囡囡都笼罩在内。
赵然立刻感觉到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意减轻了少许，精神也为之一振，就连耳边那烦人的‘唰唰’声似乎也被隔绝开了一些。
“姑姑，快用巽字！”
囡囡急促的声音像根针扎进赵然混沌的脑海，小手指着前方某处翻涌得特别厉害的雾气。
巽字？
风？
赵然茫然抬头，嘴巴微张，一时没明白小家伙的意思。
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