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赵然身边一个749局的队员没忍住,低骂了一声,随即被同伴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小点声。”另一人压低声音提醒,但声音里的紧绷感谁都听得出来。
“什么情况?活的死的?”
“看着……不像活的。”先开口那队员声音更低了,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看他们站那姿势,还有那……那感觉……”
赵然没理会队员们的低语,她的注意力全在镜头和前方的景象上。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各种猜测和惊叹刷得飞快,密集到几乎成了白茫茫一片。
“见鬼了……他们都在干嘛啊……”
“越来越感觉不安了,这些真是活人村子吗……”
“虽然站着没怎么动,但感觉他们好像在参拜什么……”
赵然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镜头微微晃动了一下。虽然距离还远,看不清那些兜帽下的面容,但那份死寂和如同复制粘贴般的整齐姿态,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成百上千的人影,就这么僵立在昏暗中,仿佛已经站了几个世纪。
死寂之中,这片黑压压的人影本身就成了最响亮的存在,无声地呐喊着诡异。
十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依旧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他肩上的囡囡似乎更不舒服了,小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扭头把脸埋进了十三的颈窝,似乎不愿再看。
赵然和其他队员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丝……恐惧。
但没人敢停下,只能硬着头皮,踩着那软得发腻的血土,一步步跟上十三,朝着那片密集的人影和更深处的黑暗轮廓走去。
脚下的“噗嗤”声,在这片诡异的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某种湿软腐烂的东西上,让人胃里一阵翻腾。空气中那股腥甜腐朽的气味似乎也更浓了。
“感觉像是……他们在……拜什么东西?”
一个749局的队员声音干涩,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旁边的队友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肌肉紧绷,警惕地扫视着那些静立的人影。
这场面,与其说是村民的集会,不如说更像是一场诡异的、沉默的、正在进行中的大型祭祀。
而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正踩着厚厚的血土,一步步、不可避免地踏入这场祭祀的核心区域。
赵然瞥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十三,他依旧步伐平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眼前这数百个诡异人影只是寻常布景。他肩上的囡囡则把小脸埋得更深了些,似乎对这里的气息极为排斥。
赵然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干得冒烟。
她移动镜头,再次确认了一下十三的背影,仿佛那能给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众人跟随着那诡异的舞蹈队伍,不断前行。
脚下的血土越来越厚,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空气中弥漫的腥甜腐朽气味几乎凝成了实质,熏得人头昏脑胀。
最终,视线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宽阔的空地出现在眼前,而空地中央矗立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巨大的石制祭坛,粗糙、古老,布满了深色的污渍和模糊的刻痕,像是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远古巨兽。
祭坛周围,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正是之前看到的那些穿着灰暗服饰、兜帽低垂的身影。
他们依旧如石碑般静立,密集而有序,只是此刻,他们不再是面向部落深处,而是全部转向了中央的祭坛。他们的眼神透过兜帽的阴影望向祭坛,空洞、麻木,仿佛灵魂早已抽离。
赵然的手微微颤抖,镜头也随之晃动。她努力稳住,将焦距对准祭坛上方。
祭坛的最高处,站着一个与其他村民略有不同的人影。
他身材佝偻,脸上涂满了红黑相间的诡异油彩,头上插满了褪色的羽毛和泛黄的兽骨,手中高举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弯刀。那弯刀通体漆黑,在昏暗中却反射着幽冷的光泽,材质像是黑曜石。
他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一种晦涩、低沉、如同某种古老语言的吟诵。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