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苏念：“丫头，要是想学你这做轮椅的手艺要多少银子？先说好啊，要是看完后你没做成我可不付钱。”
苏念甜甜一笑：“张叔，你看这样如何，待会儿你和我二哥一起做轮椅，不收你钱。”
张木匠瞪圆了眼，急忙接道：“行！咱们一言为定！小丫头一言既出可不能反悔啊！”
李大山急了，两步跨到苏念跟前，正要说话，却见苏念朝他眨了眨眼。
他顿了顿，知道苏念有自己的主意，便转身朝屋内走去。
这边，张木匠已经如主人般推着其他汉子往外走：“去去去，后面的你们不能看了。知道你们好奇，我也好奇！等过一个时辰你们再来看。”
几个汉子被推出门，张木匠反手就把大门拴上。
“说吧，该咋做？”他撸起袖子摆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苏念正在和苏承武说话：“二哥，这次料子有限，既然有木匠来了，要不这次你先跟着打下手学习一下？”
苏承武正沉浸在有专业人员的喜悦中，听见苏念的话忙不迭地点头。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刚才自荐也是因为大家好像都不会，现在有木匠师傅过来他肯定不会献丑耽误事儿。
李大山已经把屋里腾空了，几人进去开始干活。
一个时辰后，屋里已经堆满了碎竹片。苏承武握着柴刀削竹条，虎口磨得通红。张木匠按照苏念说的，把两根弯竹用麻绳捆成圈，手上被划出一道道红印。
苏念看着几人干活的手，若有所思。
李老太早在一旁看得入了神，苏珵璨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时不时再给大家端点水，一时倒成了全场最忙的一个。
日头爬上杨树梢时，一个简易的竹制轮椅出现在众人面前。
“娘，您试试。”李大山颤抖着将母亲抱进轮椅，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麻绳摩擦的吱呀声。
老人枯槁的手指抚过扶手，凹陷的眼眶突然蓄满泪水——这个轮椅，竟真能让她重新挺直腰杆看人！
她推动两边的轮子，竹子被挤压的吱呀作响，却终于在地上慢慢滑行。
李大山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动了。。。真动了！”
张木匠努力让自己眼睛不要像苏承武那般瞪得滚圆，这可是他一手做出来的轮椅，他才不会震惊！
李老太推着轮椅来到堂屋门口：“大山，快。。。快抬我出去。”
“娘，外面还下着雨。。。”
“不碍事。。。快抬我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李老太声音越来越急。
李大山抬手擦了一下眼眶，弯腰拿起自己的蓑衣给李老太披上，随即双臂一展，连轮椅带人抬出了堂屋门槛，到院里后又放下。
李老太继续推轮子，轮椅缓缓朝大门处滑去，她抬手，拉开大门的木栓，又继续推动轮子往外走去。
身后的李大山再也压抑不住，这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哭的八字胡都沾上鼻涕：“二十年了。。。俺娘二十年没出过院子了。。。”
门外，李老太已经停下，泪水顺着她沟壑纵横的脸淌下来，她看向巷子尽头的柳树，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嘶哑的笑声惊得树梢躲雨的麻雀扑棱棱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