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萱听到这话，面上笑容一顿，随即羞涩一笑：“母亲常说‘好女不争嫁时衣’，我想着是这个理，索性也没有刻意去打扮。”
话是这般说，可楚凝萱心底早已恨极，若不是两年前楚汐月出嫁掏空了大半个楚家，她如今也不会过的如此拮据，连夏日的新衣都没有几套。
旁人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两年前太子妃出嫁时，楚家因嫁妆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们也是听说过的，如今看楚凝萱这模样，楚家怕不是只剩下空壳了。
方才问出这话的人也是一时忘了这茬，连忙笑着转移了话题。
“咳，三年丧期已过，今日又是镇国公和徐将军的接风宴，想来镇国公也会出席，三年未见，也不知当年的司徒公子是何等模样了。”
提到司徒憬，众人瞬间转移了话题，连带着还有人想到了江燃雪。
“说起来，福安公主的丧期也过了，也不知今日宴上会不会见着她。”
自三年前镇国公一家和长公主夫妇出事后，司徒憬远走北漠，江燃雪深藏宫中也没有参与过任何宴席，所以大家如今对他们二人，也多了些好奇。
“太子殿下到——”
“太子妃殿下到——”
“福安公主到——”
“镇国公到——”
一连串的通报叫的众人措手不及，纷纷行礼问安。
等江宴说免礼后，众人才纷纷起身。虽没有明目张胆地张望，但是宫宴之中，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刚进来的四人。
楚凝萱也不例外，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与楚汐月并肩而站的江宴。
那个眉目如画卷般隽秀绝伦的男子，正笑着跟身边的女子说话，眼中还带着温柔的笑意。那一瞬，熟悉的嫉妒感再次将她淹没。
而更多的人，则是将目光投向了江宴和楚汐月身后的两人。
司徒憬今日身着一件墨色收腰长袍，长发高高束起，行动间带着久经沙场的干脆利落，每步都踏得极稳。可行动再如何自如，也不能让旁人忽视他面上覆着的黑绫。
即使是遮住了双眸，也挡不住他浑身凛冽的气势。众人被他的冷冽所震慑，竟一时都回想不起来三年前那个如小太阳般的少年是何等模样。
也只有当他侧脸“看”向身旁的少女时，那份冷冽才渐渐消散，让人如大地回春。
江燃雪走在司徒憬身侧，一双小手正紧紧地攥着司徒憬的袖摆，利用自己现如今痴傻的状态，正大光明的暗中给司徒憬引路。
三年丧期已过，江燃雪依然穿的素净，一身浅蓝广袖襦裙，发间仅有一支银丝缠绕成的梅花簪子。就连腰间也只挂了一枚不会发出声响的错金铃，浑身上下再无其他配饰。
宫中灯影照在她如雪的脸庞上时，碎金光芒在眉眼间流转，却映不出半分温度——那曾灵动狡黠的双眸，如今只余冰湖般的冷漠。叫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冰雪堆砌的娃娃，漂亮却没有灵魂。
可叫人奇异的是，冷漠无神如冰雕娃娃般的江燃雪，在看向司徒憬的时候，眼中又会短暂的出现一抹亮光，好似又变回了当初那个灵动的福安郡主。
明明两人有着相同的破碎与疏离感，叫人心疼之余又不敢靠近。但是当他们二人站在一处的时候，又意外的融洽，好似彼此的存在就能治愈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