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之也急地上前了一步，正要开口，便听司徒憬轻声道：“再不快些，我怕就见不着她了。”
灵风一脸疑惑，谨之却是将要开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是跟着司徒憬从京中出来的，自然知道能让他心中牵挂的“她”是何人。
想到军中大夫对司徒憬的诊断，一阵酸意涌上鼻头，谨之使劲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说。
见司徒憬不听劝阻的上了马，急的灵风对谨之恼道：“真是木头，怎么也不帮忙劝劝。”
木头？谨之眸光微动，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一年前，这个词还是他用来笑话行之的呢。
拍了拍战甲下的平安符，谨之一言不发地跟上了司徒憬。
三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京城。
司徒憬看着熟悉的城门，视线有一瞬模糊，好一会儿才清晰起来，其实他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但是总有一口气在撑着他，不让他倒下。
“进城！”
当初十五万大军从京城出发，三年时间，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七万人，司徒憬身后，大部分都是重伤难治，或者身体残缺的将士，徐振武让他们先行归京与家人团聚。
剩余的，则是和徐振武一起，按顿好北漠的一切事宜后再归来。
今日，战士凯旋，荣归故里。
一进京城，就见街道两旁早已围满了百姓，他们的脸上原本都带着笑容，可当看到司徒憬身后的将士们后，又一个个红了眼眶。
司徒憬看着他们含泪欢呼，这一刻，也终于懂得了父亲说的，作为一名将士的自豪感。
眼前的黑影越来越频繁，司徒憬知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吩咐谨之和灵风安顿好将士后，他便快马加鞭进了宫。
“臣司徒憬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的时辰已过，元德帝听到司徒憬回来的消息后便叫人来了乾心殿书房。
“快起来，咳咳咳，好小子，你当真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咳咳，快让朕瞧瞧，这三年过去，你长成何等模样了？”
一句话咳嗽好几次，司徒憬听得心头直跳，听到元德帝的话后他起身抬头。
三年时间，少年精致俊美的五官已经完全长开，北漠的风沙给他磨出了一副坚毅的骨相，下颚线条似被冰河反复雕琢的刃，蒙着层拭净的雪。
额前碎发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微晃，露出眉骨上的一条旧伤疤，直将昔日骄阳劈作了两刃月光。阳光透过窗照在他的脸庞，却不觉丝毫暖意，更若寒冰浸透的冷玉。
那双原本一直盛着笑意的瑞凤眼，如今也只余下战争带来的冷意与肃杀。
看到这幅模样的司徒憬，元德帝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落了下来，最后只余一道叹息：“你变的朕都快认不出来了。”
不只元德帝，一直守在元德帝身旁的得福也是目光感慨的看着司徒憬，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京城中如太阳般耀眼的少年郎，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呢。
“圣上，这是戎狄的投降书，还有关于戎狄相关战役的战报。”司徒憬没有在意元德帝话中的感慨，反而先说起了正事，“徐将军还在北漠处理后续事宜，一个月后方能返京。”
“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事，要禀报圣上……”
司徒憬没打算将自己受伤的事情瞒着元德帝，当然，也瞒不住。索性，他就将那日的细节完完整整的说与元德帝听，至于元德帝后续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他静观其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