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臣女瞧清楚了，殿下所剩时日。。。。。。或许还有几十年？”
“呵，果然是所剩无。。。。。。你方才说什么？”江宴皱眉看向楚汐月，若是方才他没听错，她说的是几十年？
江宴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答案而欣喜，反而是沉了眉眼，气势陡增：“楚大小姐，本宫是看在福安的面子上让你一瞧，你若是医术不精瞧不出什么也罢，可在本宫面前扯谎。呵，真当有了福安，本宫便不会降你的罪吗？”
江宴的声音不大，并没有让外边的进喜等人听到，已然是看在江燃雪的面子上了。但是他的眉目冷凝，将雅间内的暖意都压下去不少。
偏楚汐月不但没有丝毫俱意，反而也蹙了秀眉。
“殿下若是不信我，方才大可明说，我不看便是，既已让我瞧了，就该信我的医术！”
竟也是气的都不自称“臣女”了，江宴被楚汐月说的一愣，他仔仔细细瞧了楚汐月的神色，见她眼神清正带着些许怒气，不似作伪。
“你，你方才所说，当真没有哄骗本宫？”实在是楚汐月所说让人太不可置信，明慧如江宴，这会儿都分不清真假了。
见到江宴眉眼间的期待与惊疑，楚汐月到底软了心，她双目直视江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殿下之病确实如宫中御医所说，沉疴难除，便是日日上好的药材供着，也不过是再多苟活两年，命不过二十。”
此话江宴已听过数回，只是每次都还是难以释怀，他心中所愿甚大，想要做的事还有许多，还有太多的放不下，所以在听到楚汐月说他能再活几十年时，他的反应才会那般大。
“但，或许是上天也眷顾殿下，此病，臣女可治，也唯有臣女可治。”
楚汐月此话并不是托大，而是事实如此，就连她也不曾想到，十二岁那年的奇遇竟让她成了江宴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十二岁那年，她偷跑出府去城外山中采药，却不慎被毒蛇咬伤，若是回城定已来不及，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忽而在悬崖峭壁旁发现一棵千年古柏，其根茎红如凝血，却掩藏在重重藤条之下，若不是她无力倒地，怕是也发现不了。
楚汐月熟通药理，知晓这是极为难得的归元藤，虽不是解毒良药，但胜在年份长远，珍稀异常。索性当时便心中一横，将那根茎采下吞入腹中，不过片刻，那疼痛难忍的蛇毒便慢慢消退。
只是她低估了归元藤的药性，回府后便发起了高烧，还是她知晓医理自己调养了一段时间，这才将药效完全吸收。此事是她大意，便也没敢惊动师父，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后怕，当时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而这千年的归元藤，正是治疗身体亏空之人的极品良药！所以楚汐月说这病只有她能治，倒是也没说错，毕竟这样年份的归元藤，这世上怕是再没有第二根了，她的血液，便是最重要的药引。
楚汐月的语气如此肯定，江宴终于后知后觉的生起欣喜：“楚，咳，咳咳咳，楚大小姐若当真能治好，咳咳，本宫的身子，那本宫来日自当报答。”
久违的激动和喜悦的情绪，在江宴胸腔间来回碰撞，心绪起伏间带起的咳嗽，再不像往日那般让他皱眉，烛火映着少年眉宇间的笑意，似乎让这雅间都明亮了不少。
江宴识趣的没有问起楚汐月此病为何只有她能治，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不是对他不利，他也不想探究。
“殿下不必如此，臣女本就答应了燃燃会替你诊治，你若是选择相信臣女，那臣女自然尽心尽力，这是医者本就该做的。”
虽不曾想过将此事当做筹码与江宴谈话，但想到唯有自己才能治好江宴，楚汐月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底气。不管之后江宴愿不愿意与她合作，但至少，在他病好之前，她的性命无虞。
江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脸上还带着大喜过后的愉悦，对楚汐月说话的声音都温和不少。
“你治你的，本宫报答本宫的，此事之后再说。楚大小姐还是先说说今夜原本要说的话吧，时间久了，怕是福安和阿憬都要在外头无聊睡了。”
雅间内灯火融融，细语声时有时无。
江燃雪原本还拉着司徒憬站在船头赏湖赏雪看灯火，看了一会儿后便觉得有些冷，早早缩进了船舱，与静姝等人坐在了一处。
此刻正轻轻靠在司徒憬肩头，眼皮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闭合着：“哈~汐月和太子哥哥怎的说这么久啊，我都等的无聊了。”
司徒憬帮江燃雪提着琉璃灯，将自己的肩头放松好让江燃雪靠的舒服些：“想来也快了吧。。。。。。咦，那不是康亲王和四皇子吗？”
司徒憬坐在最外侧，一偏头就能看见外头河中的场景。
方才他说话间无意一瞥，见着一艘华丽精美的画舫从一旁驶过，画舫之上还有不少美人载歌载舞，乐声笑声不断。康亲王和四皇子便是在那番热闹场景中从船中走了出来，二人正在举杯对饮，似是相谈甚欢。
“什么？谁？我看看。”
听到康亲王的名字，江燃雪忽然来了精神，情急之下便趴在司徒憬的膝上往外看去。
只见一片觥筹交错中，一名身着靛蓝织金襕袍，一举一动间满是风流随意的男子正在和四皇子江煊把酒言欢，不知是说到了什么趣事，二人脸上都是笑意。那位，正是康亲王江逸尘。
江燃雪归京后，也曾在宫中见过这位四舅舅，皇室无丑颜，这位康亲王更是其中翘楚，在世的几位舅舅中，他的样貌是最出众的。
且他本人风趣幽默，举止看似风流随意，却很是知晓分寸，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别说当年姿容艳艳时有多少女子为他倾过心，便是如今年近四十，京中依然有不少女子暗慕于他。
江燃雪跟这位四舅舅接触不多，但也能从他的言行中感受到，他确实有那个魅力。今日上元游湖，倒是像他爱玩乐的性子，只是不知为何他会和四皇子在一处呢？
说来，四皇子的性子倒是和康亲王有些像，都是游戏人间的潇洒模样，他们真的只是结伴游玩还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
江燃雪觉得自己杯弓蛇影的都快成侦探了，看谁都不对劲，看谁都怀疑，又看谁都不像。。。。。。
“燃，燃燃，要不你还是先起来，这样趴着不太雅观。”
江燃雪愣愣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还趴在司徒憬的腿上，小脸一红，连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不远处有人带着笑意唤道。
“这不是小福安和司徒小子吗？你们今夜也来游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