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汐月被赐婚了？还是太子哥哥拿着赐婚圣旨去的？”
长公主府中，江燃雪听到绿绮的话惊的手中的糕点都掉了。她记得，确实是今年汐月被封为了太子妃，但是她没想到竟是这么快，这才今年开朝第一天呐。
绿绮生怕江燃雪不信，又信誓旦旦地说了一遍：“郡主，是真的。当才奴婢去味央楼给郡主买糕点，正好瞧见太子殿下的车架往楚府方向去，见那架势不同寻常，奴婢就跟上去瞧了一眼。”
“亲眼所见太子殿下手中拿着圣旨下了马车，也是亲耳听到，圣旨上所述，是赐楚大小姐为太子妃。而且，奴婢还听见，太子殿下走前好生敲打了楚府一番，像是在给楚大姑娘撑腰呢。”
绿绮的小脸红扑扑的，说话间更是满眼兴奋，想来也是被太子哥哥那番护人的举动刺激到了。若是不知汐月心中所愿，江燃雪定然也会像绿绮那般兴奋，可是，想到那日马车中，楚汐月说那番话时眼中的向往与憧憬，江燃雪便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备马车，我要去楚府一趟。”思来想去，江燃雪还是不放心楚汐月，索性便去楚府瞧一瞧。
绿绮虽不解，但还是顺着江燃雪的话向外走去，只是还没出房门，又听江燃雪将她喊住：“等等，现下楚府估摸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绿绮，你直接让阿青驾马车将汐月接到长公主府来。”
绿绮连忙应了声是，便快步走了出去。
楚汐月这厢刚将圣旨收好，还未理清楚头绪，就听知意来报，说是福安郡主请她过去说话，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楚府人多口杂，倒确实不如长公主府安静好说话，楚汐月一听，便带上知心知意，转头就上了江燃雪的马车。而白锦书派去潮汐院的人，也就这般扑了个空。
“汐月你可算是来了，快与我说说，皇舅舅当真给你和太子哥哥赐婚了？这赐婚圣旨还是太子哥哥自己送到你手上的？”
见到楚汐月疑惑的目光，江燃雪又三言两语将绿绮说的话说了一遍，楚汐月这才明了，原来赐婚一事正巧被外出的绿绮看见了。
“难怪燃燃的马车来的这般快呢，绿绮没有看错听错，方才太子殿下确实是亲自送来了赐婚圣旨，他将圣旨递到我手中的时候，还对我说了声抱歉。”
江燃雪闻言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轻叹道：“太子哥哥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副身子连累了你吧，所以才觉得抱歉。汐月，太子哥哥其实是个很温柔很有才华的人，只是身子弱了些。”
“作为太子哥哥的妹妹，我很高兴成为太子妃的人是你，首先汐月你会医术，对太子哥哥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再者，我真心觉得你们二人的性情很是相配，若是都能敞开心扉，你们定能成就一段良缘。”
看着楚汐月微楞的神色，江燃雪笑了笑，随后话锋一转。
“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汐月，我知你心中所愿，知你不愿余生都被困在这四方宅院。你该是翱翔九天的鹰，自由随性的活在天地之间，去风云涌动的江湖缔造独属于你的传说。”
“所以汐月，就如当日马车中所言，不管你会选择哪一条道路，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若是你选择进宫，那我保证不会让太子哥哥欺负你，即便他日后有幸坐上那个位置，我也永远会是你的退路。”
“若是你想远离京城是非，那我便想办法帮你摆脱这个婚约，助你远走高飞，去那江湖之远。”
这番话听下来，楚汐月只觉得胸腔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暖流撞开冰层，她从未想过，最懂自己鹰隼般自由灵魂的竟是眼前这位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少女。
那些被家族责任压抑的不甘，被礼教束缚的渴望，此刻都如冲破堤岸的洪水般汹涌，喉间发烫到说不出话来。
江燃雪安静的等待着，等待她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也等待她为自己的将来择出一条路。
楚汐月的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嘴角却绽开带泪的弧度：“燃燃，多谢你。”
江燃雪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刻即使不说话，两人的心意也是互通的。
待到心绪平静些，楚汐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考量：“燃燃，我不知道这两条路最终都通向何处，也不知，哪一条更适合我。但是以我如今所思所想，我还是更想去瞧瞧外面的世界。”
“哪怕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好，我也想去亲身体验一番，才不枉我来这人世走上一遭。”
江燃雪并不意外，如今楚汐月与太子哥哥并不相熟，有她这个变数在，汐月也不是只有进宫这一条路可走，所以，汐月会选择另一条路也无可厚非。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要从长计议，在你嫁给太子哥哥之前，想办法解除你们的婚约。对了，你们的婚期可有定下？”
楚汐月点头：“定下了，就在明年的九月初一。在此之前，楚府的事也该有个了断了。”
想到今日被太子敲打到脸色苍白的白锦书，楚汐月的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和讥讽。
“汐月，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听到江燃雪的声音，楚汐月眼中的冷意顿时消散，只余吟吟笑意：“与我还用这般客气作甚，燃燃有事便尽管说，只要我等办到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江燃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便将心中的请求说了出来：“其实，我是想请汐月帮忙，治一治太子哥哥的身子。汐月你得了顾师父的真传，医术比宫中的御医还要厉害，一定能治好太子哥哥的。”
原本若是楚汐月按照书中走向，嫁给了太子哥哥，那太子哥哥的病自然不用她操心。可是如今，汐月选了另一条路走，为了太子哥哥的身子，就只能她在中间搭桥了。
楚汐月倒是没想到江燃雪会提出这个请求，想到不久前江宴亲自送来赐婚圣旨，还特意与她致歉，帮她敲打楚家那帮人，楚汐月心中就已有了偏颇。
“这自然是可以，只不过，太子的病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我也不确定能否治的好他。”
“可以的，只要是汐月，就一定能治好。”江燃雪一听楚汐月同意，瞬时双眼放光。太好了，就算汐月没有成为太子妃，太子哥哥也有救了。因为书中江宴的病就是楚汐月救好的，所以江燃雪丝毫不担心汐月的医术。
“那这几日我们就好好合计合计，想出个大概的章程来。等到上元节那日，我将太子哥哥也叫出来，我们约在一处坦开了说，正好汐月你也先瞧瞧太子哥哥的病。”
离上元节还有十来天，足够两人想出一套大概的计划。按江燃雪的意思，这事不能瞒着太子，需得两方合作，才能互惠互利。
好在这两人都还不曾互生情愫，想来太子哥哥也会很乐意帮上一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