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茉已经在那儿等她，脸上还有几分倦意。
“见过郡主。”姜穗穗上前行了个礼，直接说明来意，“穗穗今天来，是为了锦绣坊丝绸的事，特地来跟郡主告罪的。”
宋茉让她坐下，语气平和：“夫人请起，这有什么罪呢？”
姜穗穗顿了顿，就把锦绣坊库房被毁，丝绸也糟蹋了的事，原原本本都说了。
宋茉脸色沉了下来，但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竟有这种事？夫人查到是什么缘故了吗？”
“还在查。”姜穗穗摇了摇头，坦诚相告，“只是眼下，要交给王府的丝绸，恐怕要延后了。穗穗想了又想，斗胆向郡主推荐另一种丝绸，看看能不能解燃眉之急。”
“哦？”宋茉来了兴趣，“什么丝绸？”
姜穗穗示意身后的伙计把东西呈上来。
伙计依言展开绸缎，露出了水流金那种特别的暗沉光泽。
宋茉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语气不悦：“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暗淡无光，也敢拿到王府来？”
她旁边的侍女立刻上前一步，尖声叱喝。
“大胆！这种放在库房底下的旧料子，也敢拿到王府，哄骗郡主？这位夫人，你该当何罪！”
姜穗穗早料到她们会是这反应，并不害怕，反而笑了出来。
“郡主和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这绸子叫水流金，乍看普通，其实有特别之处。”
她拿起一块水流金，放到窗边，阳光照进来，水流金一下就亮了起来，光彩不一样了。
“郡主请看，这样是不是就不同了？”
暗沉的底色下，能看到丝丝金线交织在一起，在光线下，像水波在荡漾，金光流动，华贵又内敛。
“这……”
宋茉眼里闪过惊讶，重新打量起水流金。
姜穗穗微微一笑，解释道：“水流金织法特别，得在丝线里加入金丝，才能有这种光泽。这种工艺很复杂，费时费力，所以产量很少，价钱比黄金还贵。”
“夫人别是诓我们吧。”侍女还是不信，“这种料子，京城贵女都没人穿过，哪里来的价比黄金？”
“这位姑娘说的没错，水流金确实没在京城流行开来，但正因为这样，才显得它独一无二。”
姜穗穗丝毫不慌，看向一旁的宋茉。
“那又怎样？”侍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郡主，京城贵女多喜欢时下流行的绫罗绸缎，反而因此失去自己的风格。”
姜穗穗微微抬起头，不卑不亢道。
她转头看向宋茉，轻轻抖动手中的料子，金光流动更显得其华丽异常。
“水流金，不从众，不媚俗，内敛又华贵，正像郡主这样，清雅高华，与众不同。”
宋茉伸出指尖浅浅摸上泛着金光的料子。
她向来不喜欢俗气，讨厌那些争奇斗艳的脂粉气，水流金的内敛华贵，反而让她觉得不错。
“而且我以前在一本旧书上看到过，江南一带的贵女，特别喜欢水流金，觉得它低调又奢华。”
姜穗穗看出她神色缓和，连忙补充。
“你是说，这绸子，江南贵女常穿？”宋茉语气带着点询问。
“正是。”姜穗穗点头，斩钉截铁道，“水流金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只是京城里的人，少有识货的罢了。”
“罢了。”宋茉点了下头，“既然夫人真心推荐，那就用水流金吧。”
侍女还想说什么，被宋茉抬手制止了。
姜穗穗心里松了口气，立刻俯身行礼：“郡主英明，水流金肯定不会让王府丢面子的。”
事情谈妥，姜穗穗起身告辞。
宋茉也起身送她，走到门口，姜穗穗忽然觉得宋茉脸色有点不正常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