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媳妇,刚子的事,你便……节哀顺变吧。”
沈青梧被他沉重的语气弄得鼻尖都有些发酸。
她感觉得到,薛大刚死了这事,对陶老爷子是有打击的。
方才她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均是薛大刚与陶老爷子一起做木工时的场景。
这两位年纪差了一轮,但处得就像是忘年之交。
在村中人都不信任薛大刚的时候,除了她,也就只有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愿意相信他是无辜的。
今日这场戏之所以能顺利唱下去,也多亏了这位老爷子。
这份恩,她沈青梧记下了。
目送陶老爷子离开后,薛芽芽将沈青梧扶到屋中休息,随后翻找了好一通。
“阿娘,咱们的药膏,也丢了是吗……”
那是爹之前在镇上的医馆里买的,专治外伤的药膏,这会儿用来给娘处理伤口正好。
可惜,如今家中什么都没有了。
沈青梧见她颓败地叹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这点伤没事的,不疼,待会你哥回来,阿娘去山里找些草药敷一敷就好了。”
度过眼下的生存危机,下一步该考虑的便是生活。
那帮杂碎将这屋中几乎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清扫一空,更别提原主夫妇从牙缝里剩下来的那点存银。
薛芽芽见她将怀中的铜板拿出来摊在掌心,眼眶当即就红了。
“都怪芽芽,如果当初芽芽没有生那个病,咱们家就不会……”
薛芽芽说起这事,沈青梧的脑中这才涌现出一段记忆。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彼时刚满六岁的芽芽害了一场大病,村中的大夫看过之后直摇头说活不成了。
薛大刚冒雨抱着薛芽芽走了三里山路,去镇上的医馆找大夫救命。
那一场急病,用了昂贵的人参吊气,再加上后续的汤药,一下子花费了近十两银子。
也正是因为那场病,打乱了薛大刚的建房计划,他才会着急去报民兵给家中攒钱。
沈青梧伸手为她抹去眼泪,声音轻柔。
“若是没有那场病,咱们被抢的可就不止那二两银子了。”
“傻孩子,人的生老病死本就是未知,娘和你爹都从未怪过你,你能健康平安地活下来才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虽然穿过来才短短两天,但她对这两个孩子的感觉已然比刚来的那一刻要熟悉许多。
也或许是还有原主的情感在心中作祟吧。
“娘……”
薛芽芽吸了吸鼻子,想起在地窖中躲着的时候,哥哥告诉她的那句话。
“经历这些事,娘已经变得比之前勇敢许多,她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勇敢起来,不能拖娘的后腿,记住了吗?”
“娘,我和哥哥都会强大起来,以后保护好你的,像爹以前保护你的那样。”
沈青梧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秒,随后便觉得心中一片柔软。
“娘,我回来了。”
一道身影跑进屋内,正是薛小岩。
他手中拎着东西,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欢愉。
“院门口有一筐野菜,那人放下就跑没影了,我瞧着好像是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