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她被藤蔓“小心翼翼”地放到灌木丛中,全身各处受伤的地方都已然恢复如初。
她踉跄起身,和被藤蔓缠在半空的两个孩子对视,随后在他们惊愕不已的目光中失去了意识。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实验室爆炸时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地呈现到眼前。
是她的血液渗入了藤蔓拟心轮(第七节能量枢纽)。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够在这异世界重新活过来?并且在遭遇生命危险时受到藤蔓保护?
沈青梧简直哭笑不得,她一个植物学博士,辛辛苦苦钻研了八年的课题就这样付之一炬,说不心痛是假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前世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倒称得上是了无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楠。
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和她认识二十几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若得知自己被炸死,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林楠那个小哭包定然伤心欲绝。
可惜,她再也没机会为她擦眼泪了。
至于这里……沈青梧冷静下来,快速将现下的处境在脑中掠过。
好在原主的男人已经死了,让她这母单三十年的大直女不用担心和男人打交道这码事。
只是突然无痛当妈……估计还需要一定时间适应适应。
沈青梧感觉身下十分柔软,像是躺在了稻草堆上。
她迟疑着再度睁开双眼,周遭虽然冷暗,但此刻有一抹圆月静静地挂在夜空,无任何云层遮挡,倒是能大致看清四周。
距离她约摸一米的距离,隐约可见一个男娃怀中正抱着个女娃。
他的眸子微亮,目光中带着些许警惕,但和沈青梧对视的那一刻,又好似松了一口气。
男孩名为薛小岩,是原主的大儿子,今年八岁,已是知事的年纪。
他不住地打量着沈青梧,眼中似有迷惘,随即又划过一抹落寞。
村里人人都说阿爹是逃兵,可他不信。
阿爹是最老实本分的人,去年官府的人到村中征民兵,阿爹是主动报的名。
他一直记得阿爹临走时摸着他的头,仔细叮嘱。
“小岩,爹不在的这段时日,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要护好阿娘和阿妹。”
他听村里的大人说过,去这一趟能给二十两银子,他知道爹是为了能赚银子回来盖新房子。
可为何传回来的会是这样的消息?
为何平日里和颜悦色的村中长辈个个都变得面目狰狞?
是他没用,他保护不住阿娘和阿妹,悬崖坠落的那一刻,他被自己的无力与懊恼吞噬,脑海中尽是阿爹温和的眉眼。
而如今……他没死成。
刚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阿娘眼中冒着绿色的幽光,在黑夜中甚是骇人,她身上的伤口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是鬼魅吗?这世上真有鬼魅?
又或是山神爷爷显灵,救了他们一家。
“阿娘……你还是我阿娘吗?”
小岩的声音里流露着迟疑,将怀中的妹妹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