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觉得沈文舒这话夸大其词了，“虞清欢终究只是个内宅妇人，就算是她去外头乱说的，凭她一己之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闹得满汴京皆知？”
“至于银钱，不过转卖奴仆有那么几百两罢，反正现下我手中缺钱，无法遵守承诺给她那三百两银子，给她留些钱等离了府也好傍身，那点银子我国公府还瞧不上，又何必抢过来损了国公府的颜面？”
老夫人气得不行，“昭儿，你就是心太好了，才让虞清欢那般嚣张，小舒说得对，她都能去焕生堂拿檀香，定然也能拿到给我治病的药，可她却撒谎说买不来，分明就是想看着我病死！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你怎还给她留傍身钱！”
沈昭态度坚决，“母亲，我知你是为了我好，但此事我已经决定了，无需再商议，对了，等清欢离府时，我还会把那本《万药谱》还给她。”
“什么？”老夫人眉头紧蹙，“那是先帝赏赐的东西，怎能让她带走？”
“那是先帝赐给虞家的，当初是清欢进府时一并带过来的，现下也该物归原主，母亲不必再多说，我这去想法子凑钱给您买药，您放心，绝不会耽搁您的病情。”
说完，沈昭带着陶冉离开，打算先送她回济世堂。
陶冉却脚步缓慢，心事重重。
钱不钱的她倒不是很在意，她乃圣上亲封的天下第一女医，光是找她看病的达官显贵就数不胜数，哪里瞧得上一个内宅妇人那丁点银两。
只是那本《万药谱》她倒挺感兴趣。
早听说虞家人曾参与制作一本绝世医药学制作，里面记载了迄今为止发现的所有药物，包括其名称、产地、功效，以及适用病症和方法等，后先帝将此著作赏赐给了虞家。
她原以为当初虞家被抄家时，这本著作也一同被抄了去，没想到竟然被虞清欢带到了沈家，若她能拿到这本著作，想必对她的医术颇有裨益。
“冉冉，你觉得我方才那番话会不会太忤逆不孝了？”沈昭心中虽已有决定，但老夫人的话仍旧给他留下了个坎儿。
陶冉抿唇一笑，“怎么会，沈郎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只是沈郎，老夫人的话也不无道理，那虞氏三番四次的在你我面前耍小伎俩想挑拨你我感情，眼睁睁看着你为了老夫人跑上跑下累得半死还像个没事人一般，你对她好，她未必会记在心里。”
沈昭解释：“我只想着终究是我让她在家等了三年，虽说是我国公府庇佑了她，可她对我也是有真心的，我们二人成婚到底伤了她，所以才想弥补她一些。”
“我喜欢的便是沈郎为人正直，此事沈郎你自个儿做主便是了，我都无怨言，你知道我不屑于与她争这些身外之物。”
若是换了以前，兴许她还会跟虞清欢争，毕竟那时虞清欢还是御医世家的后人，长得又那般倾国倾城，她当初还未有医仙名号，甚至都没资格和虞清欢说上一句话。
但如今不同了，虞清欢不过一罪臣之后，就算留点钱在身上，出了府也会举步维艰，难以生存，故而她根本不会把虞清欢放在眼里。
陶冉话锋一转，试探问道：“沈郎，我听你说，虞氏当初带了《万药谱》进府，现下那《万药谱》是在你手中吗？”
“在祠堂里同沈家列祖列宗一同供奉着的。”
见沈昭没怀疑，她继续追问：“沈郎，这《万药谱》可否借我看两日？早前我便听说此书囊括甚多药物资料，若我能学到几分，将来便能救更多百姓了，你放心，我会在虞氏离府前归还于你。”